见段秋平站起来,宋音之浑身的汗毛都立起来了,顾不得其它撒腿就跑,刚跑到门口,大门就被重重地关上,险些打到她鼻子。
宋音之手足无措地看着段秋平手里的不明物体,已经笃定气味是由它而散发出来的,原来段秋平周身的血腥气都被这东西的味道给盖住。
宋音之叫苦连天,仪态尽失地指着段秋平:“你不要过来了,我的天。”
段秋平真就在原地站定:“殿下,吃了它。”
……
短暂的沉默过后,宋音之终于撕心裂肺地吼:“你疯了?”
段秋平抬脚还要靠近,宋音之吓得双手扶着门,满脸惊恐地作了退步:“你先告诉我这东西是什么好不好。”
段秋平的脸上闪过一丝犹豫,低头看向手上的东西,心里也有些打鼓:“这东西……殿下还是少知道为好。”说这怕是被误会一般连忙接口道:“东西我都看过了,没有毒,就算不见效也不会害到人。”
宋音之恨不得当场给他跪下,真让她吃了才叫害死人了啊。
眼看着退无可退,宋音之害怕极了,连带着段秋平那张赏心悦目的脸在此刻看来也狰狞了许多。她双手捂着脸怪叫,试图逼退段秋平——实在是没法了,她恨。被关了这么多天,该发疯的是她才对吧。
一双手抚摸她裸露在外的脖颈,宋音之的双腿突然快速发育,青蛙一般跳得老高:“你不许这样,发什么疯。我没病我不吃,段秋平你敢逼我就恩断义绝,死生不往,绝交,救命!”
语无伦次的一番话让段秋平也颇为无奈:“殿下……”
“别叫我!”宋音之猛地将他一推开,跳着脚理他几步远。“亏我还在屋里担心你,实在没想到你在这里给我下套呢。”
滔滔不绝的模样跟平时判若两人,段秋平愣愣地看着宋音之,再看看手上长得惨不忍睹的药材,意识到这确实很有些吓人。赶紧往将手上的东西远远地放在一个盘子里,举着双手作投降状:“殿下,没有了。”
他大概是忘了,自己的左手上还沾着满手的鲜血呢。不过宋音之好歹暂时稳定下来了,她其实就是见不得那一团臭臭的不知名物体。
段秋平将手洗净,一拐一瘸地过来安慰她,宋音之这才察觉到不对劲。大跨步着将段秋平扶到床上坐着,皱着眉头将长袍拉开。
段秋平来不及阻止,白花花的大腿肉就大刺刺露在宋音之面前。还有几道深壑,上面的血已止住了,但明显是伤口未作任何处理,流的血肯定不少。
宋音之抬头,方才情绪激动中没注意,这人的脸色唇色早已经苍白。宋音之憋的一口气再也忍不住,暴跳如雷般质问:“你在搞什么?”
段秋平这个人有点异于常人的地方,别人越是冷静的时候,他就激动得不得了。等别人被激怒了,他自己反而比谁都理智。
他手指磨了磨自己伤口的边沿:“殿下别生气呀,我刚受伤,还没好。”
宋音之真就没了脾气,翻箱倒柜找出点伤药来为他处理伤口,心里诸多疑虑不知从何问起,只能闷闷地沉默下来。
似是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段秋平有些没话找话:“殿下对不住。”
宋音之还没说话,他就自己哄着自己说下去:“你先前昏迷,是受了人的救治才能醒过来。而今他开的方子疗程还没结束,我不敢怠慢,只能继续……”
宋音之处理结束,将他的衣袍放下来:“可我这不是醒过来了吗,还要这些做什么呢?”
段秋平低头不作言语,他如何说得出,以后他的殿下每次闭眼安睡,他都有恨不得将人立马摇醒的冲动。她倒是在梦里拿得出能去说书一般的经历,就把他遗忘在这个世界里了。可是也不能总不让人睡觉吧,于是他这番纠结于痛苦全然只能留给自己。
那老医者开的方子看起来荒谬,却见效快。他不得不信,即使要委屈人一点,他也不愿意一个人寂寞地待在不安里等一个人醒来。
那感觉像是乞丐上街碰运气,有人给一口吃食就活,没人同情就自己死了。太煎熬。
千言万语说不出口,只化作一句:“不管怎么样,殿下听我的吧。”
宋音之被那东西搞出了阴影,当机立断:“我不。”
段秋平抿着嘴,嘴角下瞥。顺势捂着宋音之的一双眼将她推倒在床上:“对不住。”
宋音之没来得及挣扎,闻到段秋平身上的血腥味之外,从袖口飘出一股异香,让她头脑昏沉。
宋音之脑海里酝酿的千言万语骂不出来,只能在无尽的悔恨中失去意识。
段秋平轻轻移开手,呆呆看了看安详的宋音之。顿了顿身体,伸手去拿那团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