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章雅错愕以对,只见梁施琅面目狰狞的看着他:“父亲大人可别往自己脸上贴金,我能成为禁外军将军,可没借你梁家的势。”
雁萧关翻手又为自己倒了杯茶,闲闲地一口口喝。
没再看梁章雅涨得青紫的脸,梁施琅费力坐直,靠在身后墙壁上,笑看向雁萧关:“五殿下,你能事先知晓元大人的计谋,神通广大可见一斑,可知我为何要同宣家勾结?”
雁萧关给了他一个眼神:“愿闻其详。”
“原来天都也有五殿下不知晓的事情,”梁施琅抬高唇角,像是胜利了一般,可眼里却逐渐浮起愤恨,“太子光风霁月,可谁知道他私下做了哪些人神共愤的勾当。”
这话到是让雁萧关提起了些兴趣,他眯起眼眸,背着手走上前:“什么勾当?”
“在我还是禁军一个小兵之时,太子殿下连正眼都不看我,可等我升任禁外军将军,他却费尽心思拉拢我,”他呼哧呼哧喘着气,“为了让我事事听命于他,甚至让闳奇新设局构陷,握柄挟制我。”
说到此处,他厉声道:“是他先不顾亲缘血脉,那就别怪我与他人联手对付他,只要他没了性命,谁还能威胁我?”
梁章雅听得目瞪口呆。
雁萧关漫不经心勾起一侧唇角:“你倒是说说,太子是如何构陷你的?”
听得此言,梁施琅眼中充满了愤恨、厌恶和疯狂。
雁萧关侧耳以对,准备好好听,毕竟太子事事尊礼,时时克己,他难得能逮住他把柄。
可等了好半晌,都未再听到只言片语。
他转头看去,却见梁施琅瞪大着如铜铃般的一双眼,眼中神采皆无,早已没有声息。
雁萧关可惜地叹息一声,视线却甚为不客气的望向梁章雅:“梁大人,亲眼看着儿子在眼前断气的感觉如何?若你还执迷不悟,现在只是一个背叛了你的儿子,再过数日,你怕就要眼睁睁看着梁公子、梁夫人一个个在你面前身首分离了。”
他站起身,眼神冷淡:“对了,还有梁皇后,你可知她现下在何处?”
梁章雅瞳孔紧缩。
雁萧关锋利的眼睛微眯,凛然侧首:“椒房殿。”
众人皆知椒房殿乃是弘庆帝特意为黛贵妃修建的金屋藏娇之处,其内大小事务全由黛贵妃说了算。
而黛贵妃宠爱雁萧关更是天下闻名。
梁皇后在椒房殿,等于生死皆握在雁萧关手中。
梁章雅剧烈挣扎起来:“太子,太子绝不会让你这么做的。”
“能证明太子无辜的证据也在我手上,我说他是冤枉的,他便是冤枉的,我说他谋反是真,他便百口莫辩。”雁萧关沉默片刻,缓缓道:“陛下已将太子谋反一案交由我处置,梁大人觉得我该怎么回禀陛下?”
雁萧关面无表情,语气甚至称得上是冷淡,可落在梁章雅眼中,却让他惊惧得一动不动。
梁施琅的尸体像只野狗,被游骥拖到外间。
一来一回的功夫,梁章雅苍白着脸,喃喃道:“报应,报应啊。”
他恍然感受到了十年前火光灼伤他手指的麻木感,当年是为了保住梁家,现在,还是为了保全梁家。
他的眼神变得坚决,雁萧关走近:“我要知道当年你所知晓的所有事情,一丝一毫都不能隐瞒。”
梁施琅佝偻着脊背道:“当年…”
游骥拿着纸笔奋笔疾书,将他所言一字不落记了下来。
“……我所知道的就是这样了。”梁施琅颓唐地说完,接着道:“陆老将军和神武军全军覆没绝不是梁家的算计,梁家只是阴差阳错助借着守关之便换了一部分军粮,可谁知道掺杂石子的杂粮换来的却是完全不能入口的霉粮,偷鸡不成蚀把米不说,若是此事败露,梁家百口莫辩。”
他恨声道:“宣家是算计好了梁家会换粮,待陆老将军兵败,我为保全梁家,只能烧毁军令。”
“好一招请君入瓮。”雁萧关吐出胸中浊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