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捐被送到医院就失去了意识,宋颋吓坏了,唐捐的手机也解不开,联系不上他母亲,更不敢吓到祁老,就用江宇的手机叫来了张万尧,一共来了三个人,除了张万尧,还有蓝陌,跟徐笙。
张万尧皱着眉只管签字,蓝陌一把给他徒弟抱走了,说唐捐醒了跟他说,徐笙跟宋颋在急诊室门口来回踱步。
经过三十分钟的抢救,唐捐活了,脑出血,脾胃出血,右臂尺骨粉碎性骨折,医生给做了外固定,说等他脑部情况稳定才能做手术。
唐捐在ICU昏睡了八个小时,醒来的第一句话,我是谁,我在哪儿,宋颋问医生他是不是失忆了,医生说会出现短暂性的失忆,一般很快就恢复了,也有可能永远也恢复不了。
宋颋问唐捐他是谁,唐捐大眼睛眨巴着,说他是小花脸。
得嘞,失忆不到三秒。
温樾跟秦尤他们一家三口来了后,宋颋就走了,顺便也带走了徐笙。
“怎么了这是?”温樾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轻轻抓住唐捐的手,额头又缠起了绷带,刚摘下来没几天,手臂缠得跟木乃伊似的。
“不知道,警察那边还没抓到人。”那人一晃而过,唐捐只看到他全身通黑。
“是不是你最近代理的那个案子,那个丈夫他们家找人报复?”秦昱把温樾扶到床边的椅子上坐。
唐捐摇头说不会,他们顶多拍个板砖,犯不着雇凶杀人。
“哥,骨折了是不是很疼啊?”秦尤嘟着嘴,眼泪汪汪的。
唐捐想伸手摸她的脸,右手动不了,换了左手,捏捏她的脸颊,笑着说:“早不疼了,没事儿,《灌篮高手》看完了没?”
“还没呢,这两天作业多,没功夫看,哥,是不是有坏人欺负你啊,你跟我说,我跟我姐妹一起揍死他。”
秦尤眼泪吧哒吧哒地掉,唐捐脑仁一抽一抽地疼,浑身都动弹不得,稍微使点儿力气,不光胳膊疼,脚趾头都疼。
“没人欺负我,就是在路上不小心被撞了,没事儿,很快就好了,好了陪你过圣诞,好不好?”
秦尤重重地点头。
吃了秦昱的梅香排骨,母亲的乌鸡枸杞汤,唐捐就让他们走了,说有护士照顾,温樾说这两天单位不忙,她明天还来,唐捐拦不住,就随了她。
中间医生过来查房,主要是判断他脑子有没有问题,说缓两天情况稳定就给他做手术,唐捐看着自己比大腿都粗的右臂,闭上了眼。
今天这位护士估计刚来没多久,把壶给他让他自己解决,说想上大号再他扶进洗手间。
晚上转到普通病房后,张万尧来了,脸色不怎么好,嘴角都是青胡渣,拉了椅子坐在床边,身上一股烟味。
“还继续查吗?”张万尧从兜里掏出打火机把玩,啪嗒啪嗒地响。
唐捐头枕着左手,鼻子里呼出一长串热气,半晌才应:“你知道撞我的人是谁?”
“不知道。”打火机“啪”地一声,合上了。
“那你管我查不查。”
张万尧从兜里掏出一根烟,没点,不知从哪里翻出一个白色碟子,把烟的外皮一圈一圈撕掉,烟叶铺满碟子,拿在鼻子跟前儿,深深吸了一口,放下。
“魏郁没你想得那么简单,别再查了。”
“不就断了条胳膊吗,有本事杀了我啊!”唐捐哑着嗓子叫嚣。
张万尧身子猛地往前一轻,掰过唐捐的下巴,正对着自己,语气低沉阴狠:“你以为他们不敢吗?”
下巴被掰得生疼,唐捐还是不认输,大眼睛瞪着眼前人,半晌才说:“我就算是死,也要拉他们一起陪葬。”
“你一定要步你父亲的后尘?”张万尧红着眼,眉心紧簇。
“有何不可?只要能查出真相,还父亲清白,我死而无憾。”
张万尧眼神一瞬间暗了下去,手慢慢松了,唐捐活动活动牙齿,该死,老东西的手劲真大,要不是现在胳膊不能动弹,高低都得给他一拳。
“张万尧,你怕我死?”唐捐回过神,想起人家救过自己的命,替自己签过救命的协议,既是救命恩人,也算长辈,要尊重。
“你是死是活与我无关,但你是尧庭的人,死了免不了要出点儿抚慰金,我是心疼银子。”张万尧椅子往后一撤,端起那盘烟丝又吸了一口。
老貔貅,唐捐心里嘀咕,嘴上换了词:“上次谢谢你送我去医院,这次也谢谢你帮我签协议。”
“感谢就免了,以后得叫老板,再听见喊名字就滚蛋。”
唐捐低头,闷闷地“哦”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