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飞快地应答道:“猫头鹰,从窗户闯进来了。”
“所以,那是……霍格沃茨的入学通知书?!”赫丝佩尔好像才猛然明白过来。“那么我的通知书呢?它一起送来了吗?”她的双颊染上激动的红晕。
阿尔法德不忍地说:“抱歉,赫茜……但我不能对你说谎。它暂时还没有来。只是暂时的。”
赫丝佩尔明显地僵了一会儿,然后脸色比之前更加苍白。在阿尔法德以为她不会再说话的时候,赫丝佩尔又出声了:
“没事…我会等的。”
风来自远处,送来秋芙蓉在秋风凛冽中盛放的香。
*
等待总是漫长的,你的所有美德,耐心、中肯、冷静、从容,都会被这条不知尽头的冗长甬道摧毁。
从八月初等到八月中旬,赫丝佩尔像真的准备进入霍格沃茨那样,加紧得补习她缺失的魔法常识,但属于她的那只猫头鹰仍然迟迟未至,失了信。
或许八月的秋风让它迷失了方向,或许那封信早就到了,只是还未被她发现。
反观阿尔法德在这段短短的时日里收到了两封信,它们都戳上了伯斯德家族的醋栗家徽火漆。
一封由伊尔玛转交给他,上面用公式的套语邀请阿尔法德再去伯斯德庄园一趟,为叙旧;另一封使用浅黄色印醋栗的信纸,空白而无一字,只附短笺交代对信使用显形咒。
而前者来自伯斯德夫人,交给阿尔法德;后者署名艾琳诺·B·伯斯德,交给赫丝佩尔。
阿尔法德很快就发现那封奇怪的无字信上,其实被人施展了相当高明的留声魔法,它的原理同吼叫信有点类似,却不完全一样。这种方式显然是为照顾赫丝佩尔。
他决心下次问问伯斯德夫人,这能方便将来他与赫丝佩尔通信。
阿尔法德对无字信使用快快显形后,信纸自动扭曲变成一只小画眉鸟,艾琳诺那种抑扬顿挫的明朗声线,便随小巧鸟喙的一张一合出现了。
“我是艾琳诺·伯斯德,当然——这显而易见。我昨天刚收到了霍格沃茨的入学通知书,但其实我打算去布斯巴顿上学的,因为我非常喜欢她们蓝色的校服,以及还有……”
阿尔法德此时低声插了一段话:“伯斯德家族起源法国、联系深厚,她的祖母霍诺拉塔·伯斯德(Honorata)就嫁给了法国人,所以伯斯德小姐身上还流着四分之一法兰西的血。”
传音信继续有力地发言,艾琳诺的声音极富辨识度,说话总像在演讲:“总之,我可不乐意去霍格沃茨,但我听说英国纯血家族的后辈,大多都会去那里,所以勉为其难和你去看看…但如果那里真要吃什么仰望星空的话,我绝对会转走的……”
“若我们分到同一个学院,说不定会成为很要好的朋友呢。哦不,我是说很要好的室友,毕竟你本来就是我的朋友,我们的室友关系也会很……”
被相交甚浅的人叫作朋友,似乎还挺意外的。
艾琳诺肯定是个巫师了,这确切无疑,她的苦恼仅仅是要去布斯巴顿还是霍格沃茨,为学校里会不会吃到黑暗料理而纠结。
可赫丝佩尔、赫丝佩尔她甚至可能都没有魔力啊。
艾琳诺一出身就拥有尊贵的姓氏,而赫丝佩尔是个后天长成的冒牌货,冒领了她姑姑斯嘉丽的女儿的身份,才搏取到名正言顺姓布莱克的机会。
这封信如此深刻地昭示了什么叫云泥之别。或许之前在伯斯德庄园见到被养得那样好的艾琳诺,她就该知道的。
幸好赫丝佩尔还有阿尔法德……她还有阿尔哥哥,他们的关系比任何联系都紧密,因为那是血缘。赫丝佩尔无时无刻不为这种坚不可摧的联系而满足。
是的,只要阿尔法德还没有离她而去,赫丝佩尔就不算一无所有。
她总还有阿尔,不是吗?
阿尔法德揽过默默流泪的赫丝佩尔,以为她仅仅是为只有自己还没有收到通知书而哭泣。时机未到,他又一次压下了告诉她婚约这件事的心。
两个互相依靠和依赖的人静静地,在初秋里相偎。分明亲密无间,两颗心却离得那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