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就是这些。”
我说完这句话,喝了一口已经微凉的咖啡。这杯咖啡就像我的人生一样,本来应该热气腾腾充满希望,结果放着放着就凉了,还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苦涩。
太宰没有立刻回话。
他只是看着我,用一种我非常不喜欢的眼神,那种介于评估和沉默之间的目光,像医生看X光片,知道结果不妙但暂时不说。
沉默蔓延了几秒钟,他终于懒洋洋地开口:“那你觉得,这些东西——值多少钱?”
我没吭声。
不是因为不想说,而是大脑一瞬间有点短路。
这年头谁还给自己这点家当估价?农场是系统送的,店是我死皮赖脸申请的,员工是系统硬塞进来的(虽然其中一个刚刚喝了我的咖啡)。要是非要折合成现金,大概只值一声叹气。
我刚要说点什么打个哈哈,太宰偏头,像是早就看穿我:“不是账面价值,我不是问你能卖多少钱。”
他放轻了声音,像是怕吓到我,又像是在教一个反应迟钝的小孩——就是那种连1+1等于几都要掰手指算半天的类型:"我是问,你能用它们换来什么。"
我盯着他看了三秒,放下咖啡杯,挺直腰板,用最庄严的语气宣布:
“我靠这些,”我说,语气比我想象中还冷静,“一步一步,一点一点,我能做到世界级农场。”
这话听起来就像在说"给我一根棍子,我能撬动地球"一样离谱。
我这话不是随口一说,也不是天真幻想。
我是真的信。
我用最差的起点,从一块免费送的地起家,干到现在这幅局面,白天卖菜,晚上种地,系统一更新我就像赌狗一样冲新功能,别说什么“世界级”,“宇宙级”也不在话下。
太宰没有立刻回话。
他沉默了几秒,然后突然笑了,笑得肩膀都在抖,活像听见了本世纪最好笑的笑话。
我有点生气。
但他没笑太久,声音很轻:“你总不能一直靠逃避,来假装自己活得很好吧,白沢小姐。”
我被这句话轻轻敲了一下。
太宰放下杯子,微笑着看我,笑容带着点他特有的、你不知道他下一句会安慰你还是捅你一刀的味道。
“你先得搞清楚一件事。”
他顿了顿,像是在思考怎么把残酷的现实包装成我能接受的版本,最后决定放弃包装,直接砸我脸上。
“你不会认为——”他说得很慢,像怕我听不懂,又像在给一个试图用锄头挖穿地心的傻子做科普,“世界级农场可以靠几个人达成吧?”
我愣住了。
他杯子放下的那一瞬间,声音特别清脆,像一记敲钟,直敲我脑仁。
“就你、我、乱步、中也、织田作、森鸥外——”他掰着手指数,数到森鸥外的时候还顿了一下,仿佛在思考“这个人真的算劳动力吗”,然后继续道,“——你真的以为能撑起一个世界级农场?”
我张了张嘴,想反驳,但脑子里瞬间闪过几个画面。
……
好吧,他说的对。
“你想要赢吗?”
“赢”——
我不知道怎么赢。但我知道我没在赢。
毕竟我的日常经营模式是:种菜靠玄学,销售靠缘分,员工管理基本靠吼,资金流转基本靠苟。
太宰等了我好一会儿没说话,就微微偏了下头,像是在确认我还在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