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衡所住的出租屋面积不足15平米,屋里仅摆放着一张双人床,才没有让两个男人挤一张床。
至于他之前提到的好友女朋友,刚才说话语气重了些,现在得找个台阶下,于是他便编排了一下好友。
贺衡握着手机,抖腿的频率好似得了帕金森一般。他看了一眼在一旁的好友霍尧,霍尧竖起耳朵,一副满眼八卦的模样。
“行!”电话那头的池纵果断应下,语气中听不出喜怒。
贺衡听到这话,嘴角上扬。他腿也不抖了。
在旁边看着的霍尧嫌弃地切了一声,心想贺衡被电话里的人拿捏得死死的。
“我突然想起一句话来……”池纵故意停顿下来。
贺衡背部又绷直起来。
“我们刚吵完架,你倒好,跟没事人似的,还想到我家里来!”池纵夹着嗓子,娇嗔地说道。
霍尧感觉到电话那头的池纵是情场中的高手,为了给贺衡挣回面子,小声提醒道:“把电话挂了,跟他说,我就照着你刚才说的那么做。”
贺衡没有听从霍尧的建议,而是模仿着池纵的句式回应:“我也突然想起一句话来……”
池纵猜到贺衡接下来的话,立刻回了一句:“哦!”
随后两人都笑了起来,这段通话在池纵的笑声中结束。
贺衡转过头看向旁边的好友霍尧。
两家是世交,家境相当。他俩从学校起就建立了深厚的友谊,一直玩到步入社会。贺衡高中出国留学那天,霍尧哭得好像死了亲人一般。贺衡在国外那几年,由于有时差,两人每星期都会联系。后来贺衡因为家里的一些变故,不想回家过年,霍尧特地飞到国外陪他。
贺衡离家出走那天就投奔了霍尧。那时生活水平还没下降,在花钱方面,他们绝对不会因为花过大钱,就为了小钱而抠抠搜搜。
后来贺衍在霍家长辈面前刷脸,霍尧因此被赶出家门,只能送外卖维持生计。贺衡先是在外面做了一段助理,才和兄弟一起去送外卖。
“你别走!”
霍尧着急地拉住贺衡,一只腿压在他腿上,将他困在了沙发上。
“我给你支个招,你别去那么早。你太主动,对方会把你当成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你就先在家里等上一个小时!”霍尧说道。
“还是你脑子好使……”贺衡认真思考后,答应下来。
他找出一个小时后要穿的衣服,接着躺到下铺的床上,对霍尧提醒道:“一个小时之后喊我。”
“行!”
霍尧在情场上喜欢掌握主动权,若对方打来和好的电话,他会模糊回应,让对方猜自己的心思,去讨好他。可他兄弟贺衡纯粹就是倒贴,还从家里走了出来,闹成这样。
霍尧坐到床边,点起根烟,叼在嘴里,翘起二郎腿,忍不住给贺衡指点经验:
“我的好弟弟,你晚去一个小时,对方又不会知道你是故意的。池纵在等待过程中肯定会猜测你的想法,忍不住给你打电话,那时你再体体面面地过去。”
贺衡能答应这个提议,是霍尧提到的“招之即来,挥之即去”,觉得要是沦落到那种地步,实在太可怕。
他结合霍尧所说的话,冷静地思考着,又从对池纵的了解角度分析,皱起了眉头,心想这事不太可能。但一想到自己可以成为池纵主动的一方,他又舒展了眉头,心里美滋滋的。
贺衡主动找些话题聊天,打发时间:“也不知道池纵,现在在干什么?”
池纵不知道他们的想法,还窝在床上,在小破站上找到影视区博主对自己出道电影的点评。
他出道拍的电影叫做《回家的路》,是一部拐卖题材,讲述被拐卖成年的儿子被找回来后融入进家庭的故事。
博主的点评有一个半小时,他津津有味地看起来。
…………
贺衡跟霍尧没聊几句,便一同坐上一辆外卖电驴,特意前往附近新开的文具店。
贺衡选购了一套信纸,信纸上印着樱花树随风飘散的图案,清新雅致,又挑了一支圆珠笔。他俩都已过了上学的年纪,性格也不是喜欢舞文弄墨的类型,出租屋里自然不会有这些东西。
“你买这些东西干啥?”
霍尧坐在电驴前驾驶,迎面而来的风刮在脸上生疼,“呼呼”的风声很大,他只能扯着嗓子跟后面的人讲话。
“写封道歉信……”
话音未落,贺衡因电驴刹车产生的惯性,撞上了霍尧。
霍尧特意停下车,掏了掏耳朵,大声又问了一遍:“贺衡,你买信纸是要写道歉信?”
他确实听清了,只是难以置信。在他那些酒肉朋友中,身边的女伴一天一个样,甚至有人搞起朋友的女朋友,在他眼里,贺衡这样近似纯爱战士的人实在稀奇,毕竟这类人往往最容易受到伤害。
“外面冷死了,回家再说!我在百度上随便抄几封道歉信的模板,敷衍一下,吵架这事儿不就翻篇儿了。”
贺衡盘算着既能应付池纵那边,又能坚持自己的观点,可谓一举两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