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身上的香气,又变了。
短短一周内,丈夫身上的香气混杂了多少次?闻钰已经记不清了。
蜷缩在柔软的被窝里,闻钰用松软的被子,将自己紧紧包裹住。
松软的被子并没有给他带了几分温暖,反倒是让他生出一股 ,自己被丢在半空,四处漂泊、无处落脚的感觉。
于他而言,他只是一个异乡人。
对这个世界的认识、了解,皆来自于丈夫。
若是丈夫抛弃他……
恐慌如同一张密不透风地巨网,从四面八方将闻钰紧紧裹住。
闻钰如今像一只菟丝子,只能依附着丈夫这棵大树生存。
他想不到,也不敢想。
如果丈夫这棵大树,将他抛弃,他该如何自处。
在他认为的陌生世界里,身为异乡客的盲人,该如何生存下去。
不受控制的,闻钰想起自己曾经看的小说。
如果是小说,他这个角色的配置,不是恶毒反派炮灰,就是薄命早死的白月光。
只是那些书里,主角找替身,都是在白月光死亡后。
像丈夫一样,在“白月光”还没死时就如此迫不及待的寻找下一位的,那大概率,“白月光”拿得是路人炮灰剧本。
再细分一点,或许拿的是ntr文中,为主角们增加刺激、背德感,让主角们有ntr刺激感的睡不醒的眼盲丈夫。
心头沉甸甸的,像是一块巨石,压得闻钰喘不过来气。
泪水打湿他白皙精致的脸庞,闻钰狼狈地蜷缩在冰冷的被窝里。
他像一只永不落地的无脚鸟,在一次清晨来临时,主动在一座孤岛落下。
彼时,他并不知道,这座孤岛并不属于他。他终将因为自己那一点点、一点点私心,被冰冷的海水淹没。
夜半,丈夫轻轻旋转门把,拧开卧室的房门。
床中心躺着的人已经睡熟,但眼皮红肿,脸上有明显的泪痕。
粗粝的拇指轻轻抚过闻钰的眼皮,丈夫困惑又无奈叹息:
在难过什么呢?
我永生永世的爱人,我的妻子。
是什么让你如此难过呢?
不过,睡熟的人无法给予他回答。
丈夫俯身,轻轻在小妻子红肿的眼皮上亲亲落下一吻。
天气逐渐由冷转热,喜欢开窗通风的小妻子,再一次忘记将窗户关上。
徐徐的风从窗户缝隙钻了进来,吹动白色薄纱的窗帘,将皎洁月色带入。
月色映照床前的男人,他的容貌足以惹得许多人的芳心。
只是他脚下的影子,似乎在挣扎着、挣动着。似乎只要男人的一个不留神,影子里被死死压抑住的东西,就会挣脱出来。
扑向,洁白床褥上的皎洁明月。
那是男人死死压制着的谷欠念,是男人隐瞒着的、目前最不愿被小妻子知道的,混乱。
丈夫眸底情绪翻涌,目光接着月色,死死将熟睡的妻子打量。
睡梦中,闻钰梦到他落足的那片孤岛,从漆黑的海底伸出无数只可怕腕足,在空中挥舞,将试图腾飞逃离的他紧紧囚住。
漂亮珍贵的无脚鸟被奇怪的岛囚禁,只能日日夜夜与带着吸盘的腕足紧紧相依,可怜啼哭。
腰间越来越痛,闻钰从梦中惊醒过来。
还没从混乱的梦境回神,耳边便传来丈夫带着丝丝困乏的声音:“做噩梦了?”
丈夫亲昵带着安抚的吻,轻轻落在闻钰的耳垂。肉感十足的耳垂被丈夫含在口中,轻轻呷弄着。
被丈夫罩在怀里,脊背上传来丈夫暖呼呼的体温。
刚开始,闻钰是轻松、喜悦的。
只是缩在丈夫怀中片刻,从混乱的梦境中回神,闻钰下意识想要从丈夫怀里挣脱。
丈夫猝不及防,没有一丝防备,闻钰真的从丈夫怀里挣脱出开了。
卧室一时间静悄悄的,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
好半晌,闻钰才重新找回声音了尽量保持镇静自若的模样,摸索着拍拍柔软的枕头,自顾自地躺回去。
“还早,快休息吧。”他侧躺着,像玉石般清瘦的脊背对着丈夫,“你最近工作那么忙,早点休息吧。”
闻钰自说自话,丝毫没有在意丈夫的反应。
他在逃避。
与其说不想理会丈夫,不如说不敢。
他害怕。
害怕丈夫真的公开布诚的将内心真实想法坦露,将那个人光明正大地放在他们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