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大夫轻咳一声,知道他一时忘形,话说得过满,引刘氏怔忪了,幽幽补充道:“痊愈后还需仔细身子,不可再和人打架斗气,否则神仙也别想救了。”
刘氏这才像被点化一般,脸上堆起笑恭维胡大夫:“多谢老神仙,您请。”
等刘氏和胡大夫出去后,柳琼才慢慢睁开眼睛,心内窃喜。嘿嘿,他成了贾家出五服的远亲,等运作一番,抄家算不上他,大观园还能进去看一看,再见见女神和金陵十二钗,跟桐儿在《红楼梦》里双宿双飞,想想就爽。
柳琼高兴地想摇头晃脑,无奈病着不敢乱动,挖空心思地回忆原书里的只言片语。
贾琼这个名字提过,贾母八十大寿的时候特意写到,贾琼之母带着女儿四姐儿去大观园陪客,贾母留四姐儿,和另一个族人之女喜鸾住在大观园里。
可贾琼做过什么就不得而知了,家人就更没提过。
原身贾琼的曾祖父贾湖和宁国公贾演是堂兄弟,两人是同一个祖父,到了已故的父亲贾繁这里,已经是第五代,偏偏父亲死亡,一家之主贾琼已经是出五服的普通族人了。
这贾琼今年十五,读书练武皆不成,整日跟着贾瑞和贾芹这等腌臜人,能混出个什么名堂。贾瑞那等连王熙凤都敢肖想的人,能是什么好人不成。
贾琼还有一弟弟贾瑾,大概十岁年纪,平日里倒也乖巧,妹妹四姐儿刚六岁,还是个不知事的小丫头。
母亲刘氏出身京城小吏之家,虽没什么品级,上不得台面,但实惠是不缺的。从母亲陪嫁过来的两个小庄子就能看出来,母亲娘家是不缺钱的,这些年家里也是一直靠着母亲的嫁妆过活。
本来父亲是想要回金陵老家养老的,奈何原主贾琼淘气,不想离了京城这富贵迷人眼的销金窟,愣是磨蹭着不肯走,整日跟着贾瑞和贾芹胡混,生生气死了父亲。
前几日,原主和贾瑞、贾芹去娼尼庵里胡吃海塞,不知是不是那酒里有东西,回来后就一命呜呼,便宜了他这个穿来之人。
柳琼看着床幔,布料都洗得发白了,刚接待大夫的也是原身母亲刘氏,连个上茶的丫鬟仆妇都没有,看来原身父亲贾繁和原身先后一死一病,家里的钱接济不上,竟是连下人都发卖了。
他叹口气,还是得先赚钱啊,不然又得被邬桐那家伙瞧不起了,说什么百无一用是书生。
他一个文学系的,觉醒了整整二十平的空间异能,已经很了不起了好不好。
等等,空间,柳琼闭上眼睛,再次睁开后,眼里满是狂喜,开挂了......
“琼哥儿,来,喝药。这是胡大夫开的,喝上三副就好了。”刘氏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汁,小心地觑了下儿子的脸色,见并无厌恶,才在床沿上坐下,将药碗递过去。
柳琼赶忙垂下眼睑,压抑住激动的颤抖,慢慢坐起来。
看在母亲刘氏眼里,却是儿子虚弱地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身子抖个不停。她赶忙伸手扶了扶,儿子再混蛋,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
对上原身母亲赤红的双眼,柳琼一愣,不知为何,心内一股暖流划过。他和邬桐都是孤儿,最想要的,就是来自家人的关怀。上辈子没有,没想到死后却得到了。
他颤抖着接过药碗,一饮而尽,而后缓缓将药碗放到床边的方凳上,开口道:“娘,家里还有多少银子?”
刘氏心内一跳,儿子什么性子她怎么会不知道,这是又要出去胡混?她支支吾吾不肯说实话:“没......没多少了,你爹病的时候就花的差不多了,还办了丧事。现在你又病了,家里的下人都卖了,真的拿不出银子了。”
柳琼也没为难刘氏,他在末世是已经死了的,既然来了这里就得好好活才行。他挥挥手表示要休息,躺下继续思考赚钱大业。
原主信誉不好,刘氏不信任他也是正常。只是做什么都得有个出处,他现在身无分文,得想个空手套白狼的法子才行。
他现在身处贾家周边,要是邬桐也来了这里,肯定会到贾府,他得在邬桐来之前多赚些钱。
想想空间里的物资,柳琼嘴角翘起。没想到临死,空间才升级,还是一次性升到最高的S级,带来了整个基地的物资和武器。嘿嘿笑两声,就是邬桐想做女皇,靠着这些物资和武器,他都能拱邬桐上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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粤海邬府,族长邬有仁端坐在太师椅上,悠闲地品着茗茶。古朴的正堂,茶香淼淼的余韵,该有几分世外高人的况味才对。可惜邬有仁年约五十上下,三角眼里精光乍现,一看就不是良善之人。
小弟邬有义拿着密信,慌慌张张跑进正堂:“大哥,贾家那三个外孙外孙女死了,这可怎么办?”
邬有仁眼中精光一闪,接过密信瞥了一眼,问道:“此事还有谁知道?”
“啊?”邬有义倒是长得舒朗大气,却面色蜡黄,一看就是精亏肾虚之相,“这是密信,往来都是死士,自然是只有我们知道。”
邬有仁心内叹气,懒得对草包弟弟解释,直接问道:“我是问,桐姐儿和柏哥儿偷偷上船去京城的事,还有谁知道?”
“就只内宅伺候的几个人。”邬有义眨眨眼,虽不明白大哥怎么突然问起这个,还是答道,“当日他们偷跑出去,我就按大哥说的,派人看管住了后院,没人敢乱说话。”
贾家那庶长女死去已有三年,长子邬杨守孝后要去京城考春闱,邬有义虽不喜长子,却也不拦着他奔前程。
谁知那对花棒儿胆大包天,竟然偷偷跟着一起上了船。现在全军覆没,邬家和贾家的姻亲关系岂不是断了?
“好。”邬有仁左手轻轻地敲了敲太师椅的扶手,半晌沉声道,“放出话去,就说柏哥儿病了,过几日和杨哥儿的死讯一起报给京城国公府。桐姐儿年纪大了,被拘在府内学针线内务,一二年之内都不会外出。”
邬有义觑了眼大哥的神色,弱弱地问:“那一二年之后呢?”
邬有仁闭上眼,幽幽道:“一二年之后,自然是该进京择婿了。贾府从没派人来看望过三人,谁知道他们长什么样子?还不是我们邬家说谁是贾府外孙女,谁就是贾府外孙女。”
邬有义先是吃惊,而后嘴角慢慢上扬:“大哥放心,那贾家的嬷嬷交给我,肯定服服帖帖的。”
邬杨和邬柏死了,不还有邬桐在吗?一个女孩儿,他邬家还养得起。
当初他娶贾府庶长女,不就是为了攀附上国公府?只要国公府外孙女还活着,他们邬家跟四王八公的关系就不会断。
“那二哥那边......”邬有义还是有些不放心。
“密信都是先到我们大房手中,他邬有道能知道什么。”邬有仁不屑地撇撇嘴,“粤海将军又如何,邬家还是我这个族长说的算。”
邬有义嘿嘿笑两声,安心坐下,品起大哥房内的好茶来,有半盏茶功夫,才再次开口:“那杨哥儿和柏哥儿的丧事......”
“过两天一起立个衣冠冢。”邬有道捻起一颗乌梅放入口中,声音含混道,“海上的盗匪最近太猖狂了,连我们邬家的船也敢动。给二弟一些银子,让他剿匪。”
邬有义点点头,这是支开二哥呢。不过邬家大房每年给盘踞瀛洲岛的巨匪十万两白银,就这还敢时不时劫他们邬家的船,以为邬家是吃素的不成?
邬有道能被皇上封为粤海将军,就不是无能之辈。虽然妇人之仁了点儿,打仗的本事还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