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指使的吗?”
“怎么他攀咬说是我吗?”金源挑了下眉反倒笑出声来,“哈哈陈喜这么不厚道吗?临死拉我当垫背?高队长,你可要明察秋毫替我伸冤呢!”
高宇拍了一下桌面厉声训道,“别嬉皮笑脸!”
金源收敛笑意,脸色阴郁起了杀意。
“金源,我相信,陈喜的口供你应该会很感兴趣。”高宇不想再浪费时间,直接问他,“1983年,你们第一次交易的那个女人,你还记得吗?”
金源腮帮子内缩咬紧了后槽牙,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他眼前黑了一下,陷入一段长久的沉默。
1980年,老家鹤城的陈喜跑到江门镇寻找生计,阴差阳错混进了乔帮,从此便干上了杀人越货的勾当。
江门镇与鹤城相隔两千余里,一南一北万水千山。论说在交通不便的年代,这两地之间做什么生意可能都是赔得多进得少,但若是把妇女儿童从这头山沟沟倒卖到另一头的山沟沟,那定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1983年,陈喜回老家找到和他从小关系就铁的金源,撺掇对方和他一起倒卖人口。两人做的第一笔生意是从金源手底下出掉一个舞小姐,是个年轻貌美的姑娘,水灵得很。陈喜和那姑娘过足了瘾,个把月后才把人出手,听说她被转了几手到了羊城,因为皮相不错还卖了个好价钱。
从1983到1994年,这11年间金源便靠着这桩见不得光的买卖攒下人生第一桶金,之后他买地皮做生意势力越来越大,可底子里的黑早已腐蚀了他的心,沾了人命钱财始终洗不干净。
“你说的,我听不懂。”但金源不信命,更不会轻易妥协。
高宇像是料到他会如此反应,盯着他的眼睛,斩钉截铁地告诉他,“她死了,五年前死的。”
金源是真听不懂了,死了就死了,这是她的命。是她不要脸硬要嫁给王家宝,是她水性杨花上了他的床,是她疯疯癫癫故意把开水泼在了儿子手臂上……
要说金源最不觉得愧疚的,就是对这个女人。
“她在南方嫁了人,继子把她杀了。”高宇继续道,“她是你和陈喜的第一桩买卖,一开始我也不明白她到底哪里有问题,直到——我们找到一个人,南方来的。”
金源闻言鼻尖微颤,嗅到一丝不安。
“他有一本日记,我看到日记里最多的一个名字,叫小鹤,是他继母的亲生儿子。”
金源的耳朵里嗡嗡发鸣,这个名字的出现就像一个劫,是逃不掉的宿命。他微微仰头,余光瞄向天花板,在思考下一步棋该往哪里。
高宇捕捉到金源涣散的眼神,不禁加快了语速向他发起最后一击,“顾如其不是小鹤,南方来的那人也不是小鹤,他们都不是真正的小鹤。”
“而你——金老板却偏偏让顾如其冒名顶替一个叫小鹤的人。你想藏的人是谁,你又为什么不想让真正的小鹤现身?你卖掉的舞小姐曾经生过一个儿子,他现在的名字——”
高宇在关键时刻停顿,视线回落到金源身上,对方在这一连串的问话里乱了阵脚,脸色灰败嘴角发紧。
“——王森,你新认的干儿子,没猜错的话,他也是你的亲生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