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又浮现起金色闪片般的虚影,顾金鹤手捻动下手指,似乎还在回味男歌手的那一截好腰。他唱歌是好听,而且……身段也带劲。
“好听……但是,但是他王森……”顾金鹤吞吞吐吐,实在难以启齿,只能隐晦地形容起来,“那个男歌手吧,是长头发……”
金老板挑了下眉,打断他,“讲重点,王森怎么了?”
“金老板,我觉着王森是喜欢那人。”顾金鹤头一铁,左右不过是上下嘴唇碰一碰,直接说了出来,“那男的是个二椅子,长得可勾人呢,他和我跳舞的时候,王森眼里都在冒火星子。”
“你说什么?”金老板瘫软的身体立马坐直,一双眼睛探照灯一样直直望过去,“你最好是在编故事,我就当在听一个笑话。”
顾金鹤哪里敢把说出去的话再收回,只见他捏紧了拳头,斩钉截铁地点头确认,“老板,相信我,毕竟王森看他的眼神不会骗人。”
“——就像我看到喜欢的姑娘一样,王森满眼都是他。”
“呵……阿洋!进来!”金老板打了个响指高喊一声,门外站着的阿洋应声而入,金老板吩咐道,“把今天晚上演出唱歌人员的名单整理一份给我。”
“好的老板。”阿洋利索地点头,接着又多问一句,“是要全的吗?”
要全的,意味着把祖上三代能查到的身份信息都查一遍,这可能需要耗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得等。
“嗯,女的不用全的,男的要全的。”
金老板留了个心眼,没把特定哪个人透露出去,宁可多费点时间做个障眼法,也不能让王森落下什么话柄。
阿洋出去后,金老板正色道,“这件事我不希望别人知道,明白吗?”
“两万块不会少的,顾如其,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你都懂。”
金老板突然唤了声真名,站在那的人冷不丁打了个颤,小鸡啄米似地只管答应。
对,顾金鹤的真名叫顾如其,是金老板从工地上扒拉回来的泥水匠,许了他总共三万块钱的报酬,替人演一出戏。
月亮西垂,万籁俱寂。
小旅馆的房间里传来压抑潮热的声响,小鹤咬住一截被子,尽可能不发出动静。这儿的墙壁薄,尽管夜已深,但还是不想让人听了去。
片刻的温存后,王森打开灯。光线骤亮小鹤被头顶的眩光激地眯起眼睛,他听到了拉抽屉的声音,睁开眼他看见王森伸长了胳膊从抽屉里掏出一串蓝色包装袋。
结实的肌肉包裹住他的大臂,一伸一缩中,小鹤不禁屏住了呼吸。
线条流畅的大臂内侧,有一小块碗口大的伤疤,皮肤粘连虬结像一块老树皮,是烫伤。
小鹤心跳加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伸手向着那块伤疤摸去,一边摸一边问,“森哥,这是?”
王森握住小鹤抚摸的手,满不在乎地说道,“害,小时候烫伤的。”
“疼吗?”
“早忘了。”
小鹤闭上眼,嘴唇很紧,咬得发白。
在王森眼里,就像视死如归。
王森将他的头发撩开,仔细端详小鹤这张脸,真的好喜欢他,那么独特那么精致,是碎在他眼里的钻石,撒了一地星辉。
一滴眼泪顺着小鹤的眼角滑下,王森缓声问他,“疼吗?”
“疼……”
小鹤身上疼,心里疼,说不上有多疼,觉得自己是被撕成碎片,再也没法拼起来。
王森起身就要离开,小鹤却睁开眼抱住了他的腰,水光潋滟的眸子里有挣扎也有不甘,红色的痣上挂着泪,他在摇头,他在选择。
“关灯。”他说道,“别走。”
太疼了……也没法后悔了。
从今往日,不会有比现在更疼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