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顾金鹤是你要找的人吗?”
小小的房间落针可闻,小鹤看着他手里的吉他,回答道,“嗯,是他。”
王森喜忧参半,高兴是因为小鹤能多留一阵,担心则是因为顾金鹤这人动机不明,晚上还和小鹤跳了舞。
“找到人了,那你的谜语有答案了吗?”王森依旧好奇,小鹤身上有太多的未知数,就像抓不住一只蝴蝶,他同样无法真正触摸到小鹤若即若离的身影。
小鹤的决定不过是一时冲动,下意识的骗他顾金鹤就是要找的人。
王森给吉他换了新弦,他还未试着上手,心里却已经有了留下的理由。
小鹤习惯性地抽出一根烟,想让自己先冷静下来。但有些距离一旦突破,就再难有收场的时候,小鹤惊觉再无反悔的机会,那根烟同样没有熄灭他乱麻似的心。
“森哥,我还没想好。”
凌晨三点多的夜晚,窗子上倒映出小鹤抽烟的镜像,指尖明灭的火花像月亮边上的孤星,衬得他的脸皎洁又柔美。王森深深望了一眼,加快手上的动作,将弦穿过琴桥,绷过指板,最后拧紧。
起身走到窗前,王森站在小鹤身后。
小鹤仰头半转过身,嘴里叼着烟凑到王森跟前,他眯着剪水眸子吞云吐雾,这对王森来说简直有一种致命的吸引,于是他浅浅低头,凑近。
借位衔住小鹤嘴里的烟,后半段由他续上。
“呵……”小鹤轻轻笑了一声,“这么差的烟森哥你还抽得惯吗?”
王森猛吸一口,烟气过肺再呼出,尼古丁是会上瘾的毒药,更别说是小鹤抽的那一支,他咬住烟嘴含糊着说,“没有你才会不习惯。”
“是吗?”小鹤说道,“可我还是会走的。”
“我知道。”王森上前一步,大着胆子贴近小鹤的腰,“如果我说舍不得你呢?你知道的……”
小鹤没有拒绝他越界的动作,只是埋头躲闪王森热切的目光,他不敢说话,那夜的雨好似又落在了头顶,或是追问,或是回应,唯有潮湿的吻刻骨铭心。
半根烟燃到了结尾,王森也没等来小鹤的谜底,他将火星掐灭摁在窗台,捧着小鹤的下巴,将最后的烟气渡到他嘴里。小鹤毫无准备,呛红了脸,借力抓着王森的肩膀,猛地咳嗽。
王森为自己的鲁莽道歉,拍着他的背顺气,小鹤一边咳一边笑他。
“森哥,你太急了。”
“对不起,我下次注意……”话说一半,小鹤竖起食指堵住他的嘴,王森眨着眼睛看他,小鹤摇摇头接过话茬。
“我什么都知道。”话毕,他收回手,柔软的唇瓣吻了上去。
如果一定要偿还王森,他希望廉价的感情能够抵债。
走不了了。
凌晨三点,海潮酒吧二楼的包厢里,顾金鹤站在包着金色软边的西洋壁画前,敛了周身锋芒,一派恭敬的等着金老板发话。
楼下的劲歌热舞散场多时,只剩下两个打扫的阿姨还在整理,大厅里亮着白炽灯,照亮每一个藏污纳垢的角落。沾着液体的沙发、撕碎破损的衣服、积满烟灰的玻璃钢……它们是酒吧里最常见的暧昧催化剂,可一旦撕下黑暗的遮羞布,就只留下赤裸的罪恶。
金老板刚睡醒,掀起眼皮朝顾金鹤不耐烦的招手,对方垂头弯腰迅速移步到老板跟前,生怕哪里做的不到位影响他最后拿钱。
“今天晚上和王森玩得如何?尽兴了吗?”
“还成……老板。”顾金鹤不敢多言,心想着人家压根没搭理他,“一起喝了点酒,然后看表演。”
金老板并不关注他们喝了什么做了什么,他只想知道王森到底为什么要寻找小鹤,
“还有呢?说点啥……他没怀疑你的身份吧?”
顾金鹤连连摇头,扮演好“小鹤”的角色是他的首要任务,只有让王森坚信他就是要找的人,金老板才会把先前许诺的两万块钱给他。
“没有,昨天我把您让我说的话同他说了一遍,他应该是相信了。”顾金鹤脑海里回想着今晚的事,最后眼神坚定地告诉金老板,“今晚他还让一个唱歌的和我跳舞,可能是在试探我到底是不是道上混的。”
金老板摸了摸冒出胡茬的下巴,若有所思地回过头,“是吗?除此之外呢……”
顾金鹤挠着裤腿缝,除此之外?
“哦,王森好像还挺喜欢台上那唱歌的男人,一直看着他。”
“唱歌的男的?”金老板复述一遍,不是很理解他要表达的意思,“他唱得很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