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贪狼就顶着一张狼脸在城主府混吃混喝,没心没肺地休整养伤,照他所说,帝祖损兵折将,一时半会不会再派人出来暗杀他,在内伤养好之前,他是不准备离开绣景城了。
就如他先前推测,他不急,有人急。
青刀接连三天没等到下一波杀手就没耐心等了。
“我送去你去佭俍。”一见面,青刀既单刀直入。
“不去。”假贪狼吃得香甜,回得干脆。
“你不急着救你那仅剩的随从吗?”青刀踩到了假贪狼的痛脚。
“我不回去,他也许能活得更长。”假贪狼看似铁了心,水泼不进。
“你就那么没血性,等着那个帝祖找机会再逼你上死路吗?”青刀怒其不争。
“对。”假贪狼一眼不看青刀,埋头苦吃。
“你!”青刀极力压下揍他一拳的冲动,控制着冲上头的火气,勉强放软语气,“究竟要怎么样你才肯回佭俍?”
“我要的你给不了,”假贪狼极快地回答,接着又改口,“不是给不了,确切地说是你不愿意给,与其讨打,不如不说。”
“既然如此,那便永别吧。”青刀倨傲,不屑与他纠缠,丢下这话,转身便走。
“慢着,”假贪狼只犹豫了瞬间,便迅速开口,稍慢一拍,他怕真成永别。
青刀站住,却没回头,少年人高昂的身量,透着一往无前的决绝。
“如若我说,凭你如今的实力,斗不过帝祖,你还会执意去送死吗?”假贪狼停下所有动作,死盯着筷子尖上那片鸡肉,问。
“哼。”青刀轻蔑冷哼,帝祖手下人虽听着多,能耐也不过如此,交手至今,没人能过一个回合,只要让自己抓到一个近身的机会,必能击杀。
国仇家恨,不能不报。
帝祖不出京,找上门去是唯一的选择。
然则青刀忘了骄兵必败!
假贪狼却不敢忘。
绣景城中每次的险胜都是用命拼来,更何况帝祖实力远不止此。
他的话青刀不会听,与其让青刀一个人去送死,留自己一人日后后悔,不如陪他同去。
“好,要回去,你得听我安排。”假贪狼改了口风,只有他自己知道早先的那些不去都是不作数的。他急着养伤,就是怕赶不及在回佭俍前积攒应付帝祖所需的精力,他自小体弱血贫,没太多可以吐。
听你的?下辈子都别想!青刀转身,桌前坐下,空门大开,一脸的居高临下,“先说来听听你的计划。”
“先吃饱饭,然后干架。”先前好似凝滞一般的假贪狼再次启动,埋头狂吃。
现在不好好吃,等回佭俍,可能就没机会吃了,要死,也不能做饿死鬼。
青刀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这句话,他很难不听。
谁愿意饿着肚子去干架呢?
去佭俍不干架还不如不去。
“何时启程?”帝祖才受重挫,当乘胜追击,断不可给他时日培植新势力。
“三日之后。”出乎青刀预料,假贪狼并未试图拖延。
这三日假贪狼过得就如同再没有明日。
第一日,他改装回那死胖子胡硕,回销金窟兑出了那五万九千两银票,散财九千赏了那没有名姓的大管事和楼里当值的杂役伶人,狂赌一天胡吃海喝输掉两万,第二日拿了剩下三万去颜悦楼,花一万雪花银随意挑了十名女子替她们赎身,胡吃海喝一整天醉倒在楼里,第三日,兑了五千碎银,上城中最高的观景楼,一手吃喝,一手往下撒银子,银子撒完,人不见了踪影。观景楼这一日抢银子的人流汹涌,就是有千里目透视眼也难从人流中认准一个人来。
这个从头假到脚没露过真容的人就此消失了。
难怪当日他答应得如此爽快,骗过了青刀,更骗过了诡女。
第四日晨起,城主府门口停了一辆四角挂着紫金长明灯、顶边坠满流金苏的云辇,拖车的不是寻常的高头骏马,而是两匹独角八蹄异兽,据说这种雄峻的异兽口能吞吐血雾,蹄能踏雾飞行,是为蛮疆帝祖御驾专用。
云辇上没人,只有一张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