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他如今所剩无几的内力和一碰就要吐血的内伤,无论被哪一个青衣阻住了都只有束手就擒的份,被擒还是小事,要是有人趁机下杀手,今天死的可是冤枉大了。
机会只有一次。
他闭目敛息,积蓄内力。
必须声势浩大、一击而中。
在出手之前,他心头冒起一丝期翼。
青刀此刻在何处?他真会眼睁睁看着自己死吗?他会不会在命悬一线的关头,如神兵天降,救自己于生死边缘?
将自己的生机托寄于这种不确定,真是够蠢。
假隐衣卫苦笑,出击。
天,塌了。
天没塌,确切地说是屋顶塌了。
惊天动地的一声巨响之后,窗门炸裂的碎片飞了满天,尘屑散落后,后堂四壁洞开,一片狼藉。
五名守屋的青衣被这变故惊了一惊,尽皆纵跃躲避,待回过神来围拢一看,门窗皆碎,一只抬架飞落院中,屋内粉尘弥漫,从屋外望去,屋中央好似倒卧着一人。
五名青衣被倒卧的人形吸引住了注意力,一时忘了查验飞落院中的散物,待等其中一人飞身入屋中查看发觉是诈,院里已经搜不到人影。
后堂中的人,跑了。
不管这人是真是假,负责守屋的青衣都是罪责难逃,五人不等商议,四散而去分头追寻隐衣卫的踪迹。
只有将人追回,才有可能免除死罪。
这五人散得快,段宗回得更快,巨响声才起,段宗顾不得拜会灰衣棕衣首领,即刻吩咐四名青衣扼守要道,独自一人折返后堂查看究竟。
这个不知真假的隐衣卫要逃,只会去两个方向,若此人为真,必折返佭俍呈报帝祖,若此人为假,则当去往绣景城内搬救兵,守住此两处要道,不愁抓不住此人。
艺高人胆大!
段宗文弱书生,不通武学,强敌当前,独身折返,这份胆大,靠的是滴水不漏的筹谋。
逃离这栋荒宅的路,都被段宗堵死,看不见的网,已经张开,为从后堂走脱,假隐衣卫已耗尽最后一分功力,再无余力攻出这荒宅。畏罪潜逃,凭这罪名,段宗可以将他当场诛杀。
生路已断。
可段宗偏偏算漏了第三种可能。
假隐衣卫压根没打算逃离这栋宅子。
残破的后堂人去堂空,一片狼藉,空气中有硝烟味,段宗在断垣处查看,烧焦的痕迹明显,看来这惊人的破坏力并非来自强大的内力,有人作弊,身上藏了雷火弹。
不多久,追出去的五名青衣空手返回后堂内院,个个垂头丧气。
段宗正待开口询问,院墙上冒出无数人头,手持利器对着院内。
段宗仔细一看,墙头都是棕衣,自家人,这是为何?
“段宗,帝祖待你不薄,你因何谋反?”棕衣首领单禹半身现墙头,一双虎目吊销睛微芒敛藏,压着嗓音问道。
他的身边,站着从后堂逃走的那名隐衣卫。
这隐衣卫真是好算计,竟然快了段宗一步,搬来救兵。
唯二的援手变成了捕手,段宗无话可辩。
此时他与五名青衣被数十名棕衣团团围困在后堂内院,若不能说服单禹,便只能跪地求降。
怕只怕那不知真假的隐衣卫一心置自己于死地,降的机会都不给。
此刻唯有背水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