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早膳还没布置好。”
林黛玉计划失败,也不恼,跟着贾敏和林如海好好吃了一顿早饭,回去才慢慢问喜儿在昨日当值的丫头那里打听到的消息。
喜儿说得有条有理,
“东府二爷来府上,是想张罗办国学的事,老爷听了,似乎也是赞成的。”
喜儿自己也不知道办国学是个什么意思,为什么要办国学,但还是将自己能打听到的事都理了来说给姑娘听。
林黛玉听了关窍,瞬间就明白东府为什么这么想掺和办国学的事。
当今圣上推崇国学,借着各地兴办学校的机会打破地方世家的教育垄断广纳贤才。
每年各地国学毕业班有单独考核,优胜者得圣上亲面,有授官的机会。
这点儿机会,是如今的东府极珍视的东西。
所以不惜花大笔的银子,揽下办国学的一应杂事,只为了将家中子弟塞进去。
隔壁州周姓商贾人家就做成了这样的事,捐钱捐物将国学学院建起来,挑了家中最有出息的年轻子弟,走了面圣做官的捷径,上一世这个人,最后好像是做到了尚书的位置,连带周家也风光无限。
林黛玉回忆上回偷听林如海说的话,圣上叫他回来,照旧做巡盐御史,还安排了其它事。
这事情里头,怕就有办国学这一桩事。
当前扬州城被知府一应人把持,敢欺上瞒下不说,更是将这地界的一应权利都瓜分殆尽,便是这科举一途也掺和得极深。
几个大家族在这里扎根,控制着教育一应资源,扬州城,好久好久都没出过一个寒门举子了,便是东府这样富庶的商贾,也被排除在了地方知名学院之外。
东府和父亲,是要因为国学的事走到一处了。
林黛玉想通之后,心里有些轻松。
扬州地方上这些官员,上下一气,仗的是世家盘踞长久经营的势。
如今林如海和他们撕破脸皮,往后只会有更多刀光剑影,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
林如海也有势,是圣上金口玉言的势,是巡盐御史上达天听的势。
只可惜这势隔得太远,在扬州这个地界减了些效果。
如今东府靠过来,又要办国学,便是绝佳的聚势的机会。
扬州大小官员上百,能入当下官学的都是上层官员,下面还有不少县令县丞,眼巴巴等着上层放出来那可怜巴巴几个入学的名额。
扬州本地,上下之间,也并不是无懈可击拧成一根绳。
“你做得很好。”
林黛玉说完,带着喜儿回了自己院子,叫莺歌拿了半吊子钱出来,都给了喜儿。
用了早膳,贾敏叫人重新梳了高髻,换了鲜亮的衣裳,带了冯妈妈去赴宴。
官场上男人的面皮们已然撕破了,后院女人们却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心里都知道自家丈夫不对付,面上还要保持体面,毕竟这场席,是在扬州这地界颐养天年的郡主娘娘办的。
不看僧面看佛面,贾敏不想扫了郡主的兴致。
上马车前,贾敏将给郡主的礼物又看了一遍,便叫冯妈妈收了,一路出了门去。
林如海也有差事在外,午膳就林黛玉一个人捡了些虾丸,蒸鱼就着吃了,又用了半碗酸笋鸡皮汤,剩下一整个油汪汪的火腿炖肘子一筷子没动,因叫了莺歌几个端出去分食。
后头林黛玉在塌上稍稍午休了一会儿,等贾敏从宴席回来,她兴冲冲去找她和她亲近的时候,却察觉了不对劲儿。
她娘亲眼眶泛红,似乎是才哭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