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儿,林黛玉回了自己院子,叫莺歌从箱笼里拿了一只金戒指赏给喜儿,又叫留了她在屋内吃乳茶。
喜儿受了林姑娘这接二连三的蜜枣,知道姑娘人小主意大,自己这一回没有选错。
莺歌教她听夫人的,乍一听话是没错,但她进的是姑娘的院子,服侍的是姑娘。
她想要入姑娘的眼睛,就要和旁人不一样,拿出自己独一份的机灵和忠心来。
不然这满屋子的大丫头,比她早进院子的多了去了,姑娘怎么偏偏点一个外头的跟着。
幸而她这一番盘算没错,这削尖了脑袋往上爬的路也有了光亮。
眼下姑娘手底下,有三个大丫头,莺歌,春鹃,红燕,屋内还空着一个位置,这个位置,外头院子的人都盯着。
“喜儿姐姐,快来。”
喜儿回去的时候,一个屋子的坠儿正在劈做绣活的花线,对着窗外的亮光找准头,见她来,高高兴兴招呼她。
坠儿和她一样,是家生子,两家老子娘关系不错,一前一后将人塞进姑娘的院子外间做活儿,连带她们两个也要好。
喜儿想了想,将姑娘给她的金戒指拿给坠儿看了,坠儿高兴道,
“先前姑娘叫你跟着她出去走走,我就知道你的机缘来了,姐姐你聪敏,不似我愚笨,一定能有个好前程,眼下姑娘已经知道你的名字,咱们也得使使力,争一争屋里那个位置。”
坠儿憨厚,听了喜儿的好消息,只顾着为她高兴。
喜儿见坠儿这个反应,心中放松不少,她见过不少因为利益闹翻的姐妹,也见过有人为了在府上争个好位置用些见不得光的手段,若是真因为这一个位置和坠儿翻了脸,她舍不得。
两个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喜儿便出了院子寻她娘王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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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贾敏和林如海互诉了柔情,又说起林黛玉在女学上的事来。
“我本以为大人间这些事不至于牵扯到孩子,更不至于影响到学上,没想到他们竟然这样有恃无恐。”
接二连三的事情叠加,便是贾敏这样沉得住气的世家女子也忍不住咬牙切齿,
“真当我们林家没人了不成。”
“没事”林如海胸有成竹道,“如今他们偷鸡不成蚀把米,圣上不仅没依着他们的算计将我调离这个位置,反而多给了几分信任。”
又道, “至于玉儿上学的事,等后面我的了空,再慢慢寻摸,这三五日,叫她好好放松休息,毕竟病也才好了没多久。”
外面有个小厮跑了进来,禀道:“老爷,夫人,东府那边来人了。”
林如海虽然是三代单传,但他祖父那一代还是有庶兄弟的,只不过从那一代开始就分了家别过。
林如海他父亲这一脉,走的是根正苗红袭爵的路子,到了林如海这一代更是在科举上出尽了风头,仕途一路顺风顺水,先是成了圣上亲点的探花郎直入翰林,后任巡盐御史替圣上监管盐政重担。
而分出去的那一脉族人,靠着分到的家产在扬州买地做生意,辗转于棉花,绸缎,药材各种行当,积攒财富,繁衍生息,倒也成了一方富庶的人家,由于主宅置在了偏东边,便称为东府。
两府因为祖上有些渊源,虽然一个从商,一个从政,倒也一直保持着些联系。
直到林如海他父亲那一辈,因为东府生意越做越大,胆子也也越来越大,逐步开始插手户部的粮草,工部的木料石料一应生意,甚至给一应官员放印子钱。
林如海的父亲察觉风险,几次三番地提醒东府低调些反而被东府那一代的当家人怼了回来,这才渐渐疏远了些。
到了林如海这一代,东府那边儿惹了官司吃了亏,这才念起原先这边儿提醒的那点儿好,又深觉有官靠着和没官靠着的天差地别,于是重新和林府走动起来。
“想来是知道你回来了,托人来问候。”
贾敏起身,和林如海出去看来的人是谁,没想到竟然是东府那边儿这一代的当家人,林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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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这顿饭是贾敏林如海和东府的人吃的,另叫人给林黛玉送了饭菜来,嘱咐莺歌几个好生服侍了。
莺歌捡了胭脂鸭肉,素三丝,火腿汤等几样林黛玉平日里喜欢吃的摆在桌上,等林黛玉吃饱了,将剩下的水晶卷,肥鸽一一赏了下去,才自去了外面用了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