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彩玉女士彻底爆发了,贺渡只知道自己拉着行李箱站在小区门口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了。
终于结束了。
现在呢?
她该去哪?
贺渡坐在行李箱上望着天上散落的星星漫无边际的想。
去酒店?
那和坐在这里有什么区别?
可能唯一的区别在于一个是封闭空间一个是开阔空间吧。
回学校?
学校有门禁,而且她的室友们早就进入了梦乡。
她还能去哪呢?
她想到了沈序楼,她目前并没有太多实感的女朋友。
她要不要跟沈序楼打个电话呢?
思索之间,号码已经拨出。
结束通话后,她才惊觉现在已是凌晨两点。
贺渡默然,她开始懊悔。
沈序楼在长云主城区,驱车前往立潮区要一个多小时,往返就是两到三个小时。凌晨两点本来就是人睡眠最深的时候,这个时候她却问沈序楼能不能来立潮区接她。
她很少会有完全笃定的事,即使是旁人所认为的必然,在她看来也不过是可能性较大的或然。
即使懊悔,贺渡也不得不承认,刚刚在电话拨通的那一瞬间,在听见沈序楼呼吸的那一刻,她心里就无比安定且清楚地知道沈序楼一定会来接她的,而且来得毫无怨言。
沈序楼到的时候是凌晨三点一刻,黑色的车辆停在她的面前。沈序楼下车走到她身边没问她来接她的原因,只是张开怀抱将坐在行李箱上的她搂住并带着歉意说:“等很久了吧,我应该更快过来的。”
即使她已经到的很快了,但她仍然不想让贺渡等太久。
在沈序楼温暖熟悉的怀抱和温柔缓和的声音中,贺渡将头埋进她的颈窝不说话。良久,她闷闷的“嗯”声中浸透着一丝不容察觉的迟来的酸涩和委屈。
原来,她以为的全然清醒也不是毫无感觉。
她其实是有些难过的,就一些。
隔绝在小房间里的情绪露出了一丝马脚,但固执的贺渡不愿意承认全部。
“我们回家吧。”
沈序楼拍着贺渡的后背轻声说。
“回家?”
贺渡从沈序楼的颈窝里抬起头,喉咙像是堵着什么东西,涩涩的哑。
沈序楼低头,冷清月光下,贺渡潸然泪下。
她哭得很安静,身上披了层软软的月光,像天上孤零零闪烁的星星。或许她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在流泪,但正是这样无意识的渴求更让沈序楼心痛到无以复加。
她抬手擦拭贺渡脸上的泪水,却总也擦不完。她想将贺渡紧紧抱住,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可她不能,所以她的心难受到快要碎掉。
“宝贝,别哭…”
宝贝是个很俗的称呼吗?
或许是的,因为这样叫的人实在太多,真心的、虚情的、敷衍的……因此人们渐渐迷失了这声称呼里蕴含着的真正含义:得到前我见之不忘求之不得为之辗转反侧的,得到后因太爱而为之敬畏又患得患失的,在我生命的现在也必将在我生命的未来占据极大分量的珍贵之人。
除了这样的称呼沈序楼再想不出有何同种重量的词可以称呼贺渡了,她的心像是在寰野中游荡空空落落,又像是在高压锅里沸腾下一秒就要炸出血雾,又或者是像风穿过细小的蚀洞留下呼啸着的悲痛。
她的声音哽咽着,她知道贺渡为何而哭泣。也正是因为知道贺渡为何而哭泣她才不知道该如何让贺渡不要哭泣。
“宝贝,哭吧……”
你压抑的太久了,哭出来会让你更好受一些。
“宝贝,哭吧……”
没关系的,哭出声来也没关系的,因为我在这里,因为我会一直在这里。
……
回到长云主城区的时候已是凌晨四点半后。
沈序楼一手拉着贺渡的行李箱一手牵着贺渡回到家中。
屋内的灯光因为大门的打开一路从门厅亮到客厅像是在无声欢迎主人的归家。贺渡环顾左右小心翼翼地打量这个她第一次踏足,在未来可能会成为她的家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