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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苦想,自己好像一直都在坠落。
在秦岭不慎跌入谷底被青铜树扎死,在东南亚极海跳崖搞极限运动去追寻自己的记忆,然后是现在,她一个跟头扎进了裂缝里。
裂缝很深,周苦没高兴打灯,发现整个缝隙的底部现在是一片泥河,她站的地方边上,缝隙的两边是岩石,最起码落下来六七十米深,已经摔到滩涂的最深处海床的深度,那些岩石上挂满了淤泥,能隐约看到石头上镶嵌满了水缸,密密麻麻,成千上万。
现在都被淤泥装满了。
泥河还在流淌,这条地下缝隙显然还有更深的延伸,就看见无数的腐朽木船。一层一层嵌入岩石中。
要不要等他们一下?
周苦抬头去看裂隙口,那里暂时还没什么动静,不过张起灵对于她提前进来的行为也没有阻止,于是周苦边将目光重新移了回来,在这完全黑暗的环境,四周悉悉索索全是里头怪物发出的声音。
它们在对于周苦的到来表示欢迎。
洞壁上的水缸和船,似乎都是陪葬坑,这个山洞很有可能是他们要找的南海王墓的一部分。有可能是周边陪葬坑的所在。
周苦好说歹说在拿回记忆后知道了一点和陈皮阿四共事时学到的知识,她看了一眼那些木船,深感自己实在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然后就有一只木船松动滑落了下来,挪动到周苦面前。
她得快点了,最起码要赶在吴邪他们之前先找到墓门,或者是直接进入到墓道里面。
张起灵没有阻止她先下来,大概就是也确定周苦不会在他们的计划里有太大影响,其中很大一部分估计就是觉得周苦实在掀不起太大水花。
进入到墓道里面…?
周苦抬起头看了一眼四周糊满泥浆的空间,再一低头,脚底下就传来结实的触感。
——她进入墓道了。
而另一边的吴邪,则刚刚被泥浆卷入缝隙中,他们左顾右盼没有看到周苦的身影,只看到面前停了一条腐朽的木船。
“黑瞎子的小蜜怎么这么喜欢乱跑啊?”胖子对周苦的称呼换了一种方式,大概是这个头衔比周老师来的更有威慑力。
吴邪倒是很冷静,他问闷油瓶:“小哥,她……”
“没事,先不用管。”
闷油瓶的一句话让他好像打了一针镇定剂,结合周苦刚刚的身手在吴邪心里留下了及其深刻的印象,他强迫自己先把这回事放在第二重要的位置,然后开始环顾起四周来。
他们也得抓紧时间了,因为这个裂隙很快就会迎来坍塌,泥浆将会灌满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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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苦抬起头去看壁画。
她举着一个打火机,微弱的火苗忽明忽暗的,将她的影子打在墓道的墙壁上,显得诡谲异常。
这里的壁画多为汉代带南方的风格,有很多兽角的符号,线条简单,因为年代更为久远,所以氧化的非常厉害,几乎只能看到一些红色,其他都已经变成灰色。
陪葬坑中的泥浆也不知道在这里沉淀了多久,泥浆的表面都结了一层痂,周苦看了半天,忽视了那些壁画上蠢蠢欲动的眼睛,它们在进行眨眼运动,在这个过程中它们一点点地变成彩色。
算算时间吴邪他们几个人应该也进墓道了。
周苦看了半天壁画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估摸着再看壁画都要全活过来了,她就掉了个头,踩着雷公像的脑袋,往墓道深处走去。
这些雷公像埋在泥浆里,已经不知道埋了多少年时光,周苦很确定这些东西其实是活着的,因为她看到了那些鎏金背后有什么东西在扭动。
她想到了在东南亚极海的那些人手贝,当时因为黑瞎子,所以连着周苦也一起被波及,但现在,人手贝并没有确切地感应道活人的气味,只是循着光在缓慢地从四面八方聚拢。
雷公像对周苦没有反应,因为她把自己的生物频率调成了和它们类似的东西,除了模样,周苦比任何东西都像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