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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长命锁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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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得真诚万分,就好像他能将整个世界舍弃,只为了眼前这人。

却因为他过往的演艺经历,不敢让人轻而易举信任。

荣沧打掉对方像是故意逗留在自己耳垂上的手,逼迫自己离开那一点点的温暖。“荣锦死了,我这一条贱命可担不起锦这个字。我自表了个字:沧。现如今叫荣沧。”

锦字代表父母的期望,而沧则是他对自己的未来下的谶语。

他阴沉着眸子看向神色各异的二人,冷声道“既然二位都是荣锦的故人,那鄙人以后怎么活着,死在哪都和二位贵人无关了吧,烦请二位放我走。”

锦书知道他在向这二人传达一个信号:我孤立无援。意图利用过去的感情欲擒故纵一番,荣沧相信,就算这二人的立场都与自己对立,也会有其中之一能出言挽留自己。

许星需要他嘴里那些关于二哥的事情,而顾雩风……

荣沧祈求他没骗自己。

顾雩风被打了一下也不恼,揉揉自己手腕,笑道:“依我看,荣沧你现在可没地方去,还不如先留着我这车队里,以后再找出路也不迟。”

帐外一声惊雷落地,雨又大了几分。

他知道荣沧刚才是一时怨气上头的气话,现在让荣沧直接走无异于逼他自杀,荣沧重情义,仇还没报,他是不甘心死的。

而且顾雩风坐在旁边听完全程,能感觉到荣沧的这一番话是有试探的意味,看看他们二人对他的态度是怎样的。

静默半晌,果然听见荣沧答道:“好。”

顾雩风笑了,他留住了他的阿锦。

锦书在旁边却皱起了眉,这个顾雩风在挽留自己的时候,是因为可以利用,还是因为爱?

他知道这个时候的荣沧并未爱上顾雩风。荣沧不会爱上个疯子,就算这个疯子算自己的半个知己。

“只是烦请两位以后别叫错了,我叫荣沧,不是荣锦。”像是为了找回刚才丢的面子,荣沧对着这两个只认识荣锦的人说。

不能那两人反应,他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三两下解开手腕上已经被血、泥、雨沾满看不出样子的纱布,露出里面有些外翻的红肿皮肉。

他啧一声,抬眼向极其流畅地向许星吩咐:“把我那个袋拿过来。”

一如当年无忧的时光,说完荣沧自己都有些怔住了,但他清楚地知道永远回不去了。

布包也如记忆中直接被扔过来,只是那个永远能接住任何飞来之物的少年不在了。

锦书下意识去接,布袋直接穿手而过。他是观看者,不可能改变历史。

不可能穿到过去拾起那时的尊严。

荣沧强装镇定地捡起落在一旁的布袋,打开,里面拿出一个木匣子

木匣子十分精致,呈罗盘状,不仅每一边都有一个可以抽拉的抽屉,装着十几种药。上下两面都可翻开。

他翻开其中一个,从里面拿出裹伤的纱布。缠几圈,用嘴咬断。

另一只手也是同样的操作。

做完这一切,荣沧抬头,看见两双吃惊的眼睛,

他觉得有些好笑,这有什么可吃惊的。荣沧挑着眉问:“怎么?没见过被挑手筋的?许星你可别装,你之前可跟我大哥在刑部干过,什么惨烈的景象没见过?还有你顾闻月,冷宫长大的,这些都是家常便饭了吧!”

荣沧的大哥荣山,字绝凌,死之前是刑部尚书,其著作《逼供法则》《刑法与治世》至今一个被称作古代逼供方法集大成者,一个是现代刑法的蓝本。

许星看着那伤,什么也没说,但上下齿紧紧地咬在一起。沉默着背过身去。

顾雩风没理会对方言语里的刺,端了杯温茶放到荣沧手边。

“纠正一下,我叫顾雩风,老皇帝给的那个名字早就不想要了。”顾雩风笑得很洒脱,这点荣沧自认为做不到。

荣沧看着那人干净的眼眸,一时间有些气愤。他怎么能笑得这么干净呢?为什么不怨恨呢?在经历那些之后。

荣沧想不通。

他歪头,拽住顾雩风将要抽离的衣袖,仿佛什么都不懂的孩童发问:“所以呢?你就平淡地接受了荒王这个称号?”

顾雩风回抓住荣沧的手,指尖在那手心的老茧上轻轻划过。

他眯着眼睛:“谁知道呢?至少现在我是荒王。你呢,荣锦呢?”

荣沧回答得坚决:“死在刚才那场雨里了。”

都回不去了不是吗?

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许星叫来侍卫,吩咐让好好招待荣沧。

侍卫的眼神不对,似乎理解错了意思。但许星已经没心情注意这点微表情了。

荣沧像是突然想到什么,扭头对许星道:“你可得好好训训边关那群兵,跟一群地痞流氓似的,还搞以人斗兽,我是从没见过这么乱的军纪。”

许星抿了下唇,懂了荣沧的意思。平淡的脸上闪过一丝悲伤。

他狠狠给了那侍卫一记眼刀,朗声道:“服从命令,不要自作聪明。”

侍卫只好作罢,领了命令。

“那我先告辞了,待整理好着装后再来见过二位。”荣沧行了一个告别礼,跟着侍卫出去了。

顾雩风也告辞去更衣了。

无人的大帐里,许星一声沉重的叹息声淹没在外面的雨里。他颤抖着手将那个做工极好的荷包翻转,将里面的东西倒在桌上。

几块碎银子和几个铜钱率先蹦了出来,其次是五个重物。

“铛—铛—铛—铛—铛—”

是五个样式不同的平安锁。金属的光芒在帐里的火光下跳动,那些图案内看不到一点脏污。

他像是忽然失去了全身的力气,跌坐在主座上。

双手掩面,有什么湿漉漉的东西落在手心。

他将那些平安锁抓在手里,一遍遍抚过那些花纹,却怎么也见不到那些孩子们了。

雷雨过后,大地被冲刷得焕然一新。过去的日子就像飘过的云,你记着它的自由与恣意,却再也见不到它当年的样子了。

锦书从记忆中醒来,血丝隐隐爬上了眼球。

他忘不掉那五个平安锁,母亲从京城一路颠簸而来,身上的首饰买了个干净,骨瘦如柴都没有动孩子们的平安锁。

荣沧也没动,许星也特地挑另一个破袋演戏帮他消除罪证。

谁也没忘记儿时的回忆。

还有顾雩风,到底……

“阿锦?你还好吗?”秦云雁从晕车的不适中缓过来,冥冥之中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低头一看小锦书拽着他的袖子,指了指正在冒冷汗的锦书。

他隐隐看到了那些记忆的画面,虽不知因何而起,但总归是觉得伤心的。

如果是他的话,他会选择去抱抱情绪崩溃的荣沧,而非假装不在意地劝。

秦云雁将椅子挪近了些,带着些凉意的手捂上锦书紧握的拳头,轻轻掰开镶进肉里的手指,在手心画了个圈,又唤了声:“阿锦。”

锦书缓过神来,情绪消失了,眼神还有些空洞,但血丝退去了。

“我发呆了多久?”

“十分钟。”秦云雁松开他的手,被锦书下意识挽留的手指勾了下,他拿起手机晃了晃。

“他们接着走了,我跟贾晴说了声,咱们脱离大部队自己玩去。”他眨了眨眼睛,颇有些雀跃地说。

“许星的墓里挖出来过平安锁吗?”锦书忽然问。

“旁边那个游乐园就不错……啊?没听说过。”秦云雁指着锦书放到桌面的宣传册,被这个问题问了个措不及防。

他忙上网查了一下,对着锦书摇头。

没有……锦书想了想,觉得这事不对。

许星不可能把那五个平安锁融了,若是死了肯定会带到墓里,怎么会没有?

“也有报道说原本是有的,有五个,后来离奇失踪了,怎么查也查不到,博物馆官方就声称没有了。”秦云雁又翻了翻报道,补充说。

锦书忽然想起导游说的那个传言,想砍古树的都离奇死亡了,心道:这许星不会是成厉鬼了吧?

完后他又反驳自己的想法,因为这个世界是没有转世轮回的,人死了灵魂就会被世界意识消磨掉,变成齑粉融入世间万物。

“所以,去游乐园吗?”秦云雁在他面前晃了晃手,有些期待地问。

锦书又想起也不是没有变成厉鬼的可能,如果是那位梁天师的道具里有保存灵魂的……

“阿锦?”秦云雁又唤了声。

锦书回过神来,起身收拾东西,将自己拉回当代。

已经过去了,不要再想了。

“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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