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飘飘一句话吓得徐清昼立刻低头拆外卖,不敢再多看。
一时间,办公室里只剩下吃饭的声音。
“吃饭没?”
懒洋洋的声音仿佛在徐清昼心上挠了一下,他忍不住又抬眸看去。
女人将椅子转了过去,他只看得见椅背,看不见她。
“快去吃饭。”这句话多了点不满。
“还行,会看画,但画技不怎样。”
徐清昼差点噎住。他还在这呢,她就这么直白地说?徐清昼脸上染了几抹红,那是羞的。
“纯粹就是喜欢,天赋不够,早些回去继承家业好。”
嘭!
徐清昼拳头握紧,猛地将筷子拍在桌上,声音大得要将屋子震碎。他脸色铁青,眼里是又受伤又恨的眼神。
她也是来劝他放弃的。
她明明看出了他有多喜欢,可她还是说出了这般残忍的话。为什么不骗骗他?只要她愿意骗,他都会信的。
“小孩子呗,一句实话都听不得。”林婳丝毫不受影响。
那边的江谦神情一顿,“你在他面前说的?”
“是啊,这需要避开他说吗?”林婳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
江谦:......
他有时会看不懂林婳,明明很机灵的一个人,偶尔却要故意耍坏,不知是不是她的恶趣味。
“你小心些,保护好自己,这个年纪的小孩都很冲动。”江谦免不住担心。
“放心,他不会打我,就算真打,他也打不过。”
江谦还想唠叨,林婳不想听,强行转移话题,“晚上几点回来啊?”
江谦算了算今天的工作,正要说时间,就听到她说:“不准超过八点。”
原想说九点的江谦及时住嘴。
“我要是在八点的时候没见到你人影,你就死定了。”
“老婆,八点有点来不及。”
“你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我尽量八点到?”
“你可以试试。”
“...我一定赶在八点到。”
林婳满意挂了电话,椅子转了个方向,就见徐清昼隐忍的神情,说:“不用怀疑,我就是说给你听的。”
徐清昼更是咬紧牙关,拳头攥得更紧了。
“你可不要误会,我不是帮你爷爷说话。”林婳困得睁不开眼。
“你自己心里清楚,你并不讨厌继承家业。”
你只是怕自己做得不好,让爷爷期待落空。
林婳笑出声,“真是感天动地的爷孙情呢。”
徐清昼面色难看,也不知是不是说中了他的内心想法。
“你可能会疑惑,为什么才第一天就全部捅破,撕毁表面的平静。”林婳勉强睁开眼睛,给自己倒了杯水。
冷的。
林婳喝了一口就不再碰。
徐清昼猛地抬头,死死盯着她。
“你以为你有多少时间?”林婳拿起梳子梳头发。
妈说用完脑子就要多梳梳头发,疏通头部经络,免得掉发严重。
“饶是你爷爷再厉害,凭他一人也顶不住那些狼豺虎豹。你再逃避,等着看你爷爷下乡去种地吧。”
轻描淡写的话语宛若擒住了少年的灵魂,让他动弹不得。
林婳从抽屉里拿出枕头,“不过他年岁大了,不想那些尔虞我诈的商战手段,去乡下颐养天年也不错,平日就种种花、爬爬山、喝喝茶、打打太极,生活也能过得舒适自在。只是你的日子可能不太好过,但你要是适应能力不错,生活也不会太难过,起码温饱肯定是能够保证的,其他的...难说。”
徐振国有一女二儿。
大女儿徐华一心只为她的小家,徐家什么好东西都要争取给自家丈夫的小公司,跟吸血鬼一样,吸了这么些年,如今那公司的规模可不算小。
二儿子徐夏成天当自己是徐氏集团未来的继承人,正经本事没多少,还养了一身太子病,平时不是和他爸闹就是和集团股东吵翻天。他虽然脑袋空空,但他有一个厉害的继子魏渊,现在已改名为徐清渊。
顾斯瀚都曾感叹徐清渊善于伪装、手段狠辣、眼里揉不得沙子,他表面亲和友善,转头就给人狠狠来一刀。若是让他成长起来,最后成了徐氏的接班人,徐氏内部将会大洗牌,首当其冲的就是徐华一家和徐清昼。
三儿子徐炎,也就是徐清昼的亲爹,能力中庸,喜吟诗作画,对管理公司毫无兴趣。然而就是这样没有野心的人,最受徐振国偏爱。
在徐炎意外去世之前,徐夏恨徐振国的偏心,但他本人又憨得很,时常在重要场合和他老大爹闹,弄得人人皆知,搞得徐振国脸上无光。
徐炎去世后,徐夏没了碍眼的弟弟,倒是没再闹过,但依旧不得徐振国喜爱,徐振国反倒是喜欢起他的亲孙子徐清昼。而徐清昼这小孩呢,跟他爸一样,不爱管家族事业,学业一般,喜欢艺术。他和徐清渊一比,完全不够看。
这还只是内患,几大股东也是对徐氏这块大蛋糕虎视眈眈,和他们比较起来,徐清渊再会装,也不过是一只牙齿都没长全的幼虎。更别说还有裴家、顾家、林家等在旁边观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