骡子一行慢悠悠在田间小路上晃悠。
高宴走在最前面,刚从路边一个老婆婆那儿花2文钱买了一把小零嘴,核桃仁包裹着糖丝儿,一口下去脆甜可口。
三勤在最后面,伸头看向前面的林雾齐。
“公子,你说她怎么改性了?巴巴儿地给咱们租骡子,明明早上还不愿意咱们回林家呢”。
高宴听后笑了笑,仰头扔一颗核桃仁到嘴里。不用猜,他就知道他们说的是谁,自然是赵白芹。
林雾齐甚少骑骡子,骑起来身体一颠一颠的,他双腿夹紧骡身,尽量稳住身形:“她肯定把马卖了,没有马送咱们回林家”。
“什么?!”三勤愣了。
没想到赵白芹如此过分,从没听过夫家扣下娘家送嫁牲畜这么不要脸的!
高宴扯了扯绳子,放慢速度想听八卦。
卖掉林家送嫁的马匹,是赵白芹能干出来的事。
林雾齐继续说:“赵氏只怕现在在家数钱数到手舞足蹈” 。
“咱们那两匹马……”三勤愣了愣,那么瘦弱的马,高家也看得上?
那两匹马再不中用,市价也当值十两。”
林雾齐素白指尖攥紧骡绳:“若按官价折算,能抵十石精米。”
高宴正侧耳聆听,闻言险些松了绳子掉下骡子:“你说多……多少?”
林雾齐看着回头看自己的高宴,见他满脸惊恐像撞了鬼一样,眼底终于露出一丝笑意:“你是问十两银子,还是十石精米?”
十两银子?
十石精米?
听罢,高宴确实是见鬼了,不!比见了鬼还可怕。
也就是说,赵白芹卖了马得到十两银子,然后他狮子大开口,要来十文……
苍天啊。
他好想现在就死。
可以是没要到钱,但绝不能是十两银子只要来十文钱。
妈.的。
高宴感觉自己的心脏在一滴一滴地流血。
林雾齐对他的反应满意极了,突然嘴角的笑意多了一丝开怀:“够某些人买的核桃一辈子也吃不完,毕竟十文只够买一箩筐”。
听林雾齐这么说,他肯定知道自己得了赵白芹的十文。
高宴被扑面冷风呛得咳嗽,却仍瞪圆了眼睛:“你是如何知道……”
林雾齐拢紧狐裘领口,望着前方的凉亭忽而发笑:“我不了解赵白芹,但你么,不谈条件是会妥协的人么。”
从第一天在林家河见面,高宴一路都在谈条件,虽然谈得不怎么成功。
“……我就当这是一句认可我的话”。
林雾齐嘴角微勾:“其实你很有做生意的潜力。”
“罢了罢了!”高宴忽而抚掌低笑两声,从怀中掏出核桃仁:“2文换的小零嘴,二位可要尝尝?”
他笑起来,颊边弯起两道笑弧,整个人犹如盛着暖阳,方才的惊诧早已随风散去。
林雾齐看了两眼,眼神移向前方近在咫尺的凉亭:“三勤,咱们进去歇脚”。
“好咧”。
三勤跟着林雾齐下骡子,拴好它们。
“不吃就不吃吧”。
高宴看着手中核桃仁,后脚也跟进凉亭:“别看它不起眼,很好吃的”。
“那就更不该和高二郎你抢食了”。
林雾齐仰头打量山间亭子周围。
这话怎么听着怪怪的?
高宴也跟着打量亭子。
像是许久没有人落脚,石阶覆满青苔,廊下尽是灰尘。
三勤拿帕子简单擦拭一下:“公子,坐吧”。
“嗯”。
林雾齐应声坐下,指尖划过水囊,并没有喝。
高宴就没人擦座位了,直接一屁股坐到林雾齐对面,在心里默默盘算去林家河的事。
总不能空着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