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上下下都被你牵着走。”
“这不还没闹到你头上吗。”
裴衍终于回头,看着杨一寻。
杨一寻看着裴衍的眼睛,说:“我这不是给我们在临安多争取点时机。”
“给你,还是给我们。”裴衍眯起眼睛,是一个审视的神态,但视线少了些侵略。
周围缄默。
杨一寻袖口不知何时挂上的线制流苏晃来晃去,垂影打在地上也晃来晃去。
丝线轻扫过灯笼,看得人痒痒的。
光影插在两人之间,模糊了神色,许久,杨一寻说:“给我们。”
“我跟你,什么时候不分你我了。”裴衍紧盯着杨一寻,对视间几乎耗尽了一个灯笼的光。
“呵。”杨一寻轻笑了一声,“现在这个档口,你要怎么跟我分清你我?此事了了,我若动到你头上了,再对簿公堂。”
“不想活可以试试。”裴衍说。
“你怎么净说些让人去死的话。”杨一寻说:“现在这些官儿正是焦头烂额的时候,有人欢喜有人忧,孙正德既然没落得好处,指不定想着什么法子给临安整个大的,他现在不管事了,就得想着办法搞事,临安在这个时候乱起来,不也正好显得他之前为官有道吗。”
见裴衍不语,杨一寻接着说:“你知道为什么是吴云起吗?”
裴衍看着杨一寻,杨一寻抬手将灯笼举到脸旁,说:“因为他是块石头。”
杨一寻跟裴衍一路说一路走,恰好碰到云意在门口扫地。
周围人来人往,唯有云意一人拿着扫帚,弯腰扫地,裴衍脚步不停,只瞄了一眼就离开了。
杨一寻在原地看了一会,才说:“走吧,回去。”
听到杨一寻的声音,云意一惊,胡乱地擦了把脸,闷声说:“奴婢还没有扫完。”
看云意的神情,杨一寻心里跟明镜似的,她在宫里时,见桃雨也没少被罚扫地。
“半个时辰。”杨一寻说:“我今日还没吃东西。”
“是、是是。”云意忙说了一连串应下,闷头使劲扫。
杨一寻顶着周围人来人往流动的视线回到屋子,捧着带来的方盒放到桌上。
看周围人的反应,今日之事已经传开了,但还差点火候。
方盒之中尽是铁片,来时的行李已丢失大半,这些铁片是她路上搜罗来的。
杨一寻原本装了些双筒袖箭,却在马车遇险中不知掉在了什么地方,早知这样,还不如就让砚云一直拿着。
对着一堆铁片,杨一寻有些烦躁,她将铁片环于小臂上内侧,确定尺寸后,又拿起一小块木头用蜡烛烤弯,确定袖箭结构后,就把东西收了起来,她离开梁曲后,就对打铁制器有些排斥。
确切地说,实在铁匠死后。
在屋内等了好一会儿,不见云意回来,杨一寻这会儿饿得有些难受,喝了几杯冷茶,云意才端着餐食姗姗而来。
云意脸色有些苍白,杨一寻看着她动作僵硬地将吃食一样样摆在桌上,伸手将她拦下。
“行了,你去一旁候着吧。”杨一寻语气有些冷淡,云意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杨一寻有些不解,却也没说什么,坐在一旁安静地吃东西,云意就在一旁垂头跪着。
一天没有进食,杨一寻吃的有些慢,约摸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才对云意说:“撤下吧。”
云意端着盘子离开后,杨一寻跟着走到门外,在院里绕了几步,随手拦下一个杂役。
“今日我离开后,这里可是发生了什么?”
杂役一脸茫然看着杨一寻,“回公公,今日没见着什么特别的事。”
“我屋里有个侍女,今日本该服侍我用膳,却不知怎么去扫了一天地,竟让我一日没进食。”杨一寻皱起眉接着说:“若是没有旁人的吩咐,那便是有意为之,惹了我不快,我便要罚她,也是来问问旁人,免得说我冤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