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明亮的环境一下变得暗沉,桑从南被人带着往里走,刚适应黑暗,又被打开的刺眼的灯光一激,眼眶瞬间眯起来。
肩膀上的触感消失,那只松开的手往上抬起挡掉倾洒而来的亮光。
“桑从南,你还好吗?”
关切的神情撞进视线中,桑从南提起一口气小声回答:“我没事。”
想起自己是被“抓”进来的,他不放心地朝后看了看,才转头继续问:“发生什么了,为什么要进来说?”
明明是桑从南自己先找上门的,进来之后却倒打一耙,江暮新眨了眨眼,不解地看了半晌,才慢吞吞解释:“三楼只有我一个人住,打开门突然看到一个脑袋凑过来,就很想把人拽进来说话。”
原因很难讲,但桑从南只听前半句就有些莫名懂了,莫非是三楼大且空,让江暮新住起来没安全感?
“你是不是害怕呀?”
江暮新正要嘴硬否认,就被接下来的话打断。
“我也是,刚才出门没看到一个人,上楼只能听见自己发出的动静,咚咚咚的只想快点到一个地方躲着。”
“幸好你开门快。”
听完这句话的江暮新把到嘴边的话咽回去,他看桑从南时不时回头看一眼门外,于是就把位置让开,邀请人进去。
“先进来吧。”
被挡住的屋内景色平铺在眼前,标准的黑白灰装修,除了大的有些过分的床外,还有没开的浴室门和飘窗,柔然的地毯上面放着一个小圆桌,上面摆着摊开的书和一杯喝了一半的咖啡。
屋子的男主人还没换上舒适的睡衣,身上的衣着还是在客厅的那一套休闲装。
桑从南朝前走了两步,然后被后面半掩门的声音吸引。
门被控制着停在一个位置,留足了出去的余地,江暮新这才找回先前的问题:“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嗯......”桑从南组织了一下语言:“就是我要洗澡的时候发现我那个房间没有换洗衣服。”
这话说起来对他来说颇为羞耻,就好像故意不知道会在这里留宿,什么都没准备。
“你住在哪个房间?”
“二楼最里面的一个,我看其他房间应该是有人住过,说不定以后还会来,所以挑了最正常的。”
个人风格不明显的地方肯定不会出错。
江暮新扶额:“抱歉,是我的疏忽,忘了告诉你,二楼的所有房间都可以住。”
“之所以这么装修,是因为几年前来了很多小朋友,非要按自己的想法装扮房间,所以就变成这样了。”
桑从南呆住了,对江暮新的滤镜从很厚变成碎渣,他怎么也没想到一个总裁的家里会因为这样一个理由搞得五花八门。
说不上具有童趣,但包容心绝对很强。
“小孩为什么要来你家住啊?”而且听起来不在少数。
眼看着桑从南有刨根问底之势,江暮新就引导着他往椅子上坐:“之前我爸要求的,非要说家里有孩子热闹。”
他自嘲着笑了笑:“明明很吵。”
随后又想起来自己要回答的问题:“你说的那个房间其实是我爷爷之前住的,他......很正经,也有些古板,所以里面的一切都是他按自己的想法弄的,我不想插手。”
江暮新低垂着头,喝了一口有些凉的咖啡。
“但其实他已经很久都没来了,你如果还想住的话我给你拿几套衣服。”
桑从南一听是长辈住的地方一下子就拒绝了:“不用不用,其他房间也挺好的。”
“嗯,你挑一个喜欢的风格就好,里面的东西都是准备好的。”
说着又起身走向衣帽间,没一会,就拿出一套新的衣服出来:“这套衣服送给你,新的,穿起来也很合适。”
“就当是感谢你今天来陪我和小白。”
今晚的江暮新格外温柔,与桑从南见过的任何时候都不同,他有些好奇在他不在的时间里都发生了什么。
书房就在隔壁,他还没进去过。坐在舒适的椅子上想象着今天在里面上演的场景,竟丝毫没有头绪。
桑从南就简单的和站着的人对视,彼此都没说话,时间久了,才匆忙躲开眼神。
“你之前不是说我们是朋友,既然如此,我做这些都是应该的。”
江暮新嘴角上扬,眼睛也跟着发亮,在没有色彩的房间显得熠熠生辉。他走上前把衣服放在桑从南怀里,说:“朋友之间也要说谢谢。”
每个人对朋友都有自己的定义,而在他的世界里,朋友就是最可靠的存在,之前是卫时泽,现在加一个桑从南。
“时间不早了,快去休息吧。”
桑从南站起来,嘴上说着再见,怀里的衣服单薄,一只手就可以拎起来,他双手捧着,在江暮新的目送下离开房间,一步一步往下走。
一直到看不到双方的身影,江暮新才把房门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