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因为禾朝的发疯效应起了作用,禾母被禾朝竟然撕碎自己的作品这一举动,吓得离开办公室后,便再也没有向她提过要回家的事。
而裴暮野和禾朝的关系,在那天之后也陷入了困境。
准确来说,他们没有吵架,也没有冷战,可过去的种种依然横亘在两个人之间。
那些从回忆里涌入现实中的负面情绪,早在不知不觉中就扎根在心底。
久而久之,便成了彼此心底都拔不出来的那根刺。
因为知道自己还无法坦然面对这一切,禾朝这几天一直都睡在办公室里。
裴暮野也了解她,什么话都不说,留给她能够自己冷静的空间。
就这样,禾朝好不容易得来的几天清静日子,在老板临时把紧急出差的任务交给她后,才终于被打破。
公司近期的计划表上,原本并没有去往桐市的行程,所以禾朝没有做好任何准备,只来得及带上平常会用到的行李,而后匆匆赶往机场。
飞机落地的时候,桐市忽然下起了小雨。
禾朝这一次不幸只带了短袖过来,突降的温度让她在寒风中,瑟缩着抖了抖。
她拿出手机搜了搜,发现机场周边的十公里内都没有开设商场,便只好强忍着冷意,闷头冲向停车场的方向。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冻出了错觉,禾朝下了的士刚走了几步路,便察觉到身后似乎有人在跟着她。可等她再回头定睛一看,却又连一个人影都没有瞧见。
虽然天气有雨,但毕竟还是下午,禾朝并未觉得有多害怕。她直直地朝前走,后面的人也再次有了动静。
禾朝装作若无其事地走着路,满脑子都在回想自己有可能同人结过的仇。
直到她在全玻璃式的酒店大门上,看到了熟悉的倒影一闪而过。
桐市的风景不错,又恰逢旅游的旺季,禾朝一进门就看见装饰得富丽堂皇的酒店大厅内,挤满了慕名而来的游客。
洞悉了身后的人不敢轻易露面的心思,她下定了要刺激某人的决心,然后径直走向前台准备办理入住。
“你好,两间房。”
禾朝面无表情地拿出身份证,心里默数到二的时候,有人冲了出来。
“两间?”裴暮野脸上挂着委屈不满的表情,“禾朝,你一个人开两间房干什么?”
禾朝的脸上露出果不其然的神色:“你以为我是给谁开的?”
此刻裴暮野终于意识到,禾朝一早就发现了自己,前一秒还在拔高的声音,瞬间熄了火:“哦,原来是我。不过老婆,我们有必要开两间房吗?”
禾朝看穿了某人那明显不轨的意图,咬着牙:“你再说一遍。”
“行吧,两间就两间。”
前台人员在两个人讨论完后,用力清了清嗓:“不好意思打扰一下,虽然我很想满足女士您的要求,但我们酒店现在只剩一间房了,您看...您还要吗?”
裴暮野撇了禾朝一眼,掏出手机迅速付了钱,在她拒绝前一把抢过房卡:“要,当然要!”
宽敞明亮的大床房里,禾朝盘腿坐在地上,犹疑地看着裴暮野收拾行李。
“说吧,跟了我多久?”
裴暮野不敢回头看她:“也没...没多久。”
禾朝环着双臂,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裴—暮—野—”
“从你上飞机的时候,”裴暮野急不可耐地想要解释,“我不是想要监...”
裴暮野的视字还没说出口,禾朝猛地站起身来:“好啊,你都跟着我下飞机了,看我穿得那么少,也不知道给我披个外套,有你这么做老公的吗?”
禾朝看似在抱怨,但裴暮野听出来她的言外之意,是决定再给彼此一个和解的机会,一时愣在了原地。
“裴暮野,你怎么那么过...”
禾朝的话被湮没在绵长的吻里,久违的亲密让两个人都红了眼睛。
裴暮野的鼻尖蹭了蹭她的额头:“朝朝,我不想再来晚一步了。”
喜欢一个人,想一直陪在她身边。
想用自己余下的长久岁月,去弥补过去因为怯懦而丢失彼此的所有时间。
*
禾朝收拾好行李没多久,收到了合作方因为临时有事,要把见面的时间改到明天的消息。
她把这一消息发给了老板,就一头扎进床上哀嚎。
对禾朝而言,计划被打乱的感觉一点都不好受。
毕竟距离新人大赛的时间越来越近了,她的图稿进度才完成到一半。
禾朝原本打算这次出完差后,就申请一段时间的假期,回家帮忙处理禾今结婚的事宜。这样她也能用多余的私人时间,来专注完成自己的作品。
更重要的是,禾今还有半个月就要结婚了,她们约好了后天要一起去看婚纱。
现在要改行程,不仅回程的票难买,重新调整时间又太紧张。这一套流程下来,禾朝都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在那之前赶回去。
裴暮野见禾朝苦着一张脸,满眼无奈地走到床边。他攥着她的两条手臂,把人轻轻拉了起来:“别唉声叹气了,既来之则安之不好吗?”
禾朝气得别过头不看他:“你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裴暮野弯着身子将人搂进怀里:“我怎么不疼了,除了腰疼我的心也疼。”
禾朝嫌弃地啧啧嘴,一拳捶了过去:“你正常点行不行。”
裴暮野被她的动作逗乐,眼底的笑意夹杂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狡黠:“放心,我开车过来的,后天保证给你准时送到婚纱店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