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狱中乍起一层绿色的烟雾,阿丕努转过身透过氤氲的烟雾,看到了已经被迷晕的祈无疆。
蛩洞里的虫子是魇虫,专门制造梦境同时也靠梦境而生。
他与祈无疆身上存在契约,那些长老并不会害他,却要给他惩罚,他深知是什么原因,因为他的到来,村子里发生了事情,可也不全是他的缘故。
他们却不顾一切独断专行。
他眼眸露出一丝冷气,皱起眉头看见祈无疆所在的方向正爬着虫子,四周散发着层层恶臭,地面上还残留着虫子的甲壳和黏液。
他及时往水中撒下白色的粉末,须臾间那些还在往上爬行的虫子全都颤颤巍巍地退离了地面。
他神色不安地看着牢笼中的人,按下了牢房的开关,过去查看他的情况,却看到他的嘴唇出现墨色。
随后仔细地按着他的手腕查看脉搏,人已经昏迷了,恐怕有不少的毒气已经侵入体内了。
他立刻封住了他的五脏六腑,稳住毒气的蔓延。
随即从衣袖中拿出一个药丸喂到他的口中让他噙在嘴里,这个药丸能够暂时地屏住呼吸,他现在状态很差,不能再闻下去了。
这个地方早年下了死咒,隔绝了身上的灵力,没办法及时带他离开。
他手臂着力,抱起怀中的人,赶快离开这个地方。
门口的人还守在了原地,见阿丕努抱着人出来,他们举着弯刀对着他,却一直踟蹰不前不敢造次。
阿丕努怒视着面前的士兵,“让开!”
“大祭司,你不能带他离开!”
“您要是将他带走了,我们很难去复命。”
侍卫面露难色,却不敢得罪他,只见阿丕努往前走了两步:“五位长老同疆王那里我会一一奉告的。”
“你们让开,我不想动手。”
侍卫们面面相觑,见他都这么说了,便收回了兵器,看见他抱着那位男子离开了蛩洞。
离开蛩洞后,阿丕努闪身从原地消失,只留下一丝冷冷的烟气缓缓消散。
回到大榕树,阿丕努便马不停蹄地将怀中的人放置床榻,解了他的穴位。
祈无疆的嘴唇的墨色越来越深了,他伸出手变幻出一只装着水的碗盏,接着咬下自己的指尖,将血迹挤到了碗中。
一滴血红缓缓扩散,阿丕努将血水喂到了祈无疆的口中。
随后轻轻擦拭着他唇下的水渍,见他的唇色逐渐变回正常的颜色。
他的血是能够解百毒的,可祈无疆已经侵入体内的毒气却没法去除,这个后遗症是不可逆的。
后续会产生梦魇,并且会梦游,醒来后便会忘记自己在梦境中所作所为。
他叹了一口气,察觉到床上的人唇色已经缓和,这就说明他身上的毒已经解了,很快便会醒来。
祈无疆眉骨皱在了一块,极度想要睁开双眼,可是眼皮却很沉重,十分不安稳的情绪占据了他的脑海。
最终,他睁开了双眼,从床上惊醒,喘着粗气,心里惴惴不安。
“虫……虫子呢!”
祈无疆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心有余悸,人都是有弱点的,他一向讨厌虫子,如果不是为了保命,他碰都不会碰的。
待到意识回笼后,他看清了眼前所在的地方。
他攥紧了手,心里有气,他还是没出去……
为什么出去那么难?
他瞥头看到了不远处的巫池,衣装黑袍,身形高大,阿丕努看着自己似乎有话要说。
可他情绪不高,已经低落到了极点。
祈无疆脸色森然,压抑着心中怒火质问他:“为什么要关我!我只是想要离开而已,为什么不肯放了我!”
“你……”阿丕努愣了一下,从来没有哄过人的他有些手足无措。
阿丕努轻吐一口气,盯着他生气的模样,耐下性子低声说:“我会让你出去的,你要相信我。”
“都是你的错!要不是你的破契约,我也用不着留在这里,你们这些小人还想把我关去喂虫子!”祈无疆实在是不想看到黑深寨的人,这些人都是一群狼心狗肺的家伙。
救了他们还要倒打一耙。
阿丕努顿住了,他走上前直视着他的双眸,慢慢哄着:“这里除了我,你还能信谁呢?”
“我不想看到你!你离我远点!”他心中愤懑不平,已经在黑深寨待了十日了,更何况今天发生的事情已经让他很心寒了,他不相信他们任何人了。
阿丕努皱起了眉宇,眼眶深邃,喟然轻叹后同他说:“祈无疆,你放心,我会让你平安离开的。”
“我还能相信你吗?”
“能,只要你肯信我。”阿丕努目光直视他,说得斩钉截铁。
祈无疆蹙了蹙眉,愠恼地撇过头,心里有气却没法朝他撒,但他明白这件事确实不是他先挑起的,而是那些自私的人。
见身边的人正要转身离开,他按下性子将他唤住了。
“等等!”他刚从虫洞里出来,满身恶浊难闻的气味让他屏息许久,他们之间的气氛还未缓和,他撇着头仍在闹脾气,倔强地开口,“我要洗澡。”
“这个时辰没有热水。”阿丕努停下脚步,转头说完,瞥见他脸上不悦,抿着唇有些犹豫,却还是松了口:“你若愿意,我可以带你去山中的温泉。”
“好,带我去!”他点了点头,赶紧从床榻上下来了,随后闻到了阿丕努身上也沾染了同样难闻的气味。
他忘了,他也去了虫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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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来到了苏阿山上的温泉,祈无疆有些诧异,这里竟有这种好地方。
他顿了一下,四处张望着,不太清楚他们两个难道要共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