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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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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不听话了

发完消息正好电梯到了,门一打开,又是一股熟悉的铁锈味,伴着嗡嗡作响的排气声,排气一转动,就像一把悬在头顶的刀,仿佛下一秒就会落下。

杜寅糖用三年的时间适应了这些本不属于她那个阶层的残破,却反而更令她放松自在。

回到属于自己的安全地带,她把肩膀沉下去,终于可以释放疲惫,但也许是大脑系统发去了任务完成的指令,这会儿肚子才咕两声,在抗议。

这种酒会一般都不是为了吃。

长型圆桌上展示着看似精美绝伦的食物,实则都是食不果腹的东西。西装革履的商业精英们通常会端着高脚杯,体态优雅地晃两下,再抿一口;抑或叉一小口蛋糕,不露齿地含进嘴里,从来不用考虑是否能吃饱,因为用膨胀的虚荣心就能填饱肚子。

可杜寅糖饿坏了,不是因为她没有虚荣心,而是她真的没吃东西。

回到家,她先看了看冰箱,有前天晚上做好了的虾肉馅饺子,任斐说要来吃,她喜欢吃的,可最后等到的是她的宿醉,秘书赵小姐把她送回来。

杜寅糖叹了口气,把饺子拿出来,给锅里倒了水,放上蒸盘,饺子架上面,开了小火。

洗了个澡再出来,饺子差不多蒸熟了,把火关了,想等会,又拿起手机看一眼,有一条新消息,她呼吸一滞,打开,才失望又安心地把憋在胸腔的气体呼出。

是江惠兰的微信。

她问:【周太没说什么吧?】

杜寅糖回:【嗯】

没有再多余的话。

江蕙兰也只是想知道她有没有被人说闲话,有没有影响了杜家的名声,但杜寅糖不知道,没听到,也无心知道。

她的拇指在对话框上往上滑了两下,无意义的动作,再点回去和任斐的聊天界面,两个小时过去了,最后的话还是她发的那句——你要睡了吗?

大概是睡了吧。

任斐没睡,她此时正坐在书房里,烟灰缸上挂着一根正在燃掉的烟。

她失神地看着电脑里她和薛妍的合照,那是五年前和薛妍拍的最后一张照片。

那一天薛妍演出结束,回到后台,看到任斐手捧鲜花祝贺她演出成功,她提议拍了这张照片,小小的画面里便装载进了任斐单纯的笑脸,和她。

第二天,任斐去舞蹈学院找她,满心欢喜地期待她演出结束后,两人计划了很久的短途旅游。

可一见面,气氛异常低压。

应该说薛妍提不起嘴角的弧度,神情还有些凝重,仿佛在思考什么重大决定。

任斐奇怪,前阵子准备演出,那么高的排练强度都没能让她这般心思沉闷,而且昨天还兴高采烈地接受大家的祝贺,一夜之间就换了个人。

心头浮起一层淡淡的担忧,是不详的预感。

她关切地问:“发生了什么事?”

薛妍十分凝重,严肃,然后突然提出分手,理由是她父亲薛致生要她和任斐的二哥订婚。

任斐的二哥,出了名的花心,游手好闲,整日出没在各种肉林酒池之地,是任家最不争气的孩子。

分手的两个月前,任屹在夜场玩嗨的视频被同伴po上了社交平台,被人举报疑似嗑...药,各大媒体、营销号未经查实已纷纷抢着报道、发稿,为了符合大众吃瓜心理,欲盖弥彰,恶意引导真相走势,甚至为了蹭上热度,是非颠倒,不惜扭曲事实。

尽管经过调查后,几个大媒体发文澄清致歉,但那期间也给盛业的股票带去了不小冲击。

任勋大怒,向来注重名声的他已经让秘书拟好了声明,要与任屹断绝关系。

却没想到,薛家在这个时候主动上门来找任家谈联姻。

薛家在海城的实力与任家不相上下,两家结亲,以后定能在商场上互惠互利。

而任勋知道自己儿子的声名狼藉,都不指望有门当户对的女孩愿意嫁给他,更不敢想是与薛家女儿。虽然薛妍不是薛太太亲生的,但好歹是薛董的骨肉,这么合计下来,总是利大于弊,最终点了头。

但是任斐想不明白。

任屹是她亲二哥,她自然不会把外面那些难听的形容安在他身上,只是光听那些污名,就能让人退避三舍,怎么薛妍还上赶着要嫁,为此要跟自己分手。

任斐只是很委婉地说:“你连我哥都不认识,就同意结婚?你连他是什么样的人都不知道。”

薛妍知道,但是她说这是唯一可以让她和她那个当三母亲翻身的机会。

任斐当时只觉得一定是在做梦,一股强大的气流从血管里一冲而上,直逼头腔,又麻又胀,快把她的皮囊撑破。

她僵住被抽走温度的身体,从心脏泛滥到指尖,到脚底,瞬间冰凉。

为什么?

她还没来得及问为什么,只看到薛妍眼里有势不可挡的坚定,那时候她跟自己表白,都没有如此坚定过,而现在这份坚定,出现在她要嫁给自己二哥的决定里。

任斐是个从小都被捧在很高位置长大的天之骄女,从上到下所有人都将她视为珍宝,没让她受一点委屈,吃半点苦头,她家世好,能力强,所以毕业后留在国外,发展集团的海外业务。

一直被鲜花和掌声簇拥的人生,所有美好都属于她,被她揽入怀中,阳光只为她耀眼。

她没经历过挫败,却在二十五岁这一年,经历了情感上的,也是人生历程里的,第一次挫败——被分手。

薛妍最后红着眼说:“任斐,薛家不会接受我跟女孩子在一起的,我们迟早要回国,最后也还是会分手,我是私生女,你这种一生下来就能光明正大被全世界宠爱的人,不会明白的。”

她语气里有不舍,也有一点无奈。

但任斐不再挽留,她骄傲的自尊心不允许她挽留。

第一次产生在她心里的强烈的挫败感,像毒液一样流遍全身,每条血管都在奋力免疫,以热量迅速膨胀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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