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缓缓停在夜场门口,柏凌并没有摇下车窗,他盯着对面的夜场,繁华,但处处都萦绕着阴暗的一面。
沉默了很久,柏凌才摁下了几个快门。
管悠不知道柏凌在做什么,至少等到他需要用车的时候,车的里程数跳动了不少。
“你都去哪儿了?你不是说不会用我的车出外景吗?”
管悠的语气听不出太多抱怨,他只是单纯想要知道柏凌都做了什么事情。
虽然不应该这么做,但是,毕竟两个人现在是所谓的“室友”关系。
“没什么,心情不好,开车兜风。”
鼠标在柏凌的手里点得噼里啪啦作响,他正在调整拍过的几张照片,管悠倚在门框上,看着他,面容淡漠又自然。
仿佛在意的人并不是他,也仿佛他从来就不关心柏凌在做什么。
“……下次兜风记得把车洗了……”
柏凌想要说的还有很多,却根本没有得到柏凌的回答。
沉默之余,只有柏凌的鼠标声,管悠忍不住咬着后牙,眼神黯淡下来,只是尴尬地微笑着。
“那个表哥,把你怎么了?”
轮子在地板上咕噜咕噜两声,让管悠离去的脚步一顿。
“我试图说服自己,他只是把你打了,可你对他的态度,不像是面对曾经殴打过自己的人,而是面对羞辱过自己的人。”
这个论点很新颖,管悠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要怎么理解。
“有什么差别?”
“如果他打过你,你会因为愤怒而恨。那是他看你的眼神,你把他打了,而且打得不轻。”
柏凌靠在椅子上,盯着管悠,泰然自若。他非常自信,似乎他已经掌握了管悠所有的情绪那样。
“所以,他羞辱了你,你因为被羞辱而打了他。对吧。”
分析得很准确。
拍人像的摄影师非常善于捕捉人物每一帧表情的变化和细微的肌肉波动。
甚至能因此推测出情绪。
“非常好,这么厉害怎么不去当警察啊?”
他认可了回答,却并没有想要告诉对方事实真相的意思。
“……因为你是同性恋?”
早在管悠还是初中生的时候就发现了自己的性取向与大家不同,这也是两个人刚开始这种关系没多久的时候,管悠无意间透露的。
“他没跟做过,所以想知道跟男人做是什么味道,所以想要侵犯我。”
管悠说得轻松,倚靠门框时自在地抱着双臂。
在键盘上灵活飞舞的手指正在轻轻颤抖,连他自己好像都没有注意到,直到他发现柏凌的视线正在看着自己的手,才不自然地将手藏在臂弯下。
“……对,所以我把他的鼻梁骨打骨折了,你能看出他一直带着那个鼻托很高的眼镜,是因为他的鼻梁骨恢复不了了。”
管悠笑得很骄傲,看起来却很僵硬。
柏凌并没有说话,也没有拆穿他故作坚强的模样,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没有等到回答,管悠的眼里多了些许委屈。
“你都不好奇我为什么会问你这么多?”
柏凌轻声开口,看着管悠的脸。
“你不知道,看来他们忙到来不及跟你说这些事情。”柏凌看起来很骄傲。
“他被抓了,好不容易找到的工作也会因为这件事情告吹哦。”
柏凌很骄傲,靠近了管悠,他老神在在的样子,让管悠没由来地心安,又没由来的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