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洲不死心,还试图去掰章钊的大手,想要看看他胸口的位置,是不是如自己之前所见到的那般......
却不提防被人一下子捉住了手。
西洲抬头,正见到昏黄烛光下,大少爷那双黑黢黢的眼中,犹如点燃了一丛幽幽之火,闪烁着令人心惊的光芒。
西洲被惊得心中重重一跳,低叫一声就要退开,无奈手腕依然被人死死钳制着,根本退不开,离不了。
章钊手中一使力,就将西洲拽进怀里,与此同时,他另外一只手松开了衣襟,搂在了少年细腰上,面上则微微笑着道:“西洲不是要看我吗?我不反抗了,你看吧。”
可怜西洲犹然被方才大少爷那个可怕的眼神吓得心惊肉跳,一时半会儿根本回不过神来。
他不明白大少爷为什么突然改了主意,更没觉察出大少爷这话有多么奇怪,惹人遐思,只是得了允许先暗松了一口气,接着又被担忧之心占据了上风。
顾不得许多,西洲两手并用,一把扒开了大少爷的衣裳。
果然,在章钊的胸膛位置,有一条新的疤痕,这伤疤还很长,从右至左往下一直延伸到了腹部,狰狞扭曲,颇是吓人。
西洲的手一下子抖了,眼泪都差一点流出来:“这、这么严重的伤?”
他之前给大少爷擦背的时候,因为大少爷一直背对着他,换水的时候,他也躲出了浴房,所以根本没有见到大少爷胸前新添的这道伤疤。
反而是大少爷洗完澡之后,他临离开之前,因为不忿大少爷对他的戏弄,就狠狠推了他一把。
在那一瞬,大少爷的里衣歪斜,被他隐约瞄见了一点不对的地方。
西洲跑出浴房之后,才想明白那似乎是一条伤疤。但是一瞥间时间太短了,到底情况是什么样子的,他根本没看清,也没想到这伤会这样严重。
尤其是那会儿西洲还听到大少爷说他恃宠生骄,西洲一时抹不下脸面回去,到底还是羞恼着逃跑了。
即便如此,西洲一直挂心着这事儿,就想着找机会看看大少爷到底怎样了。谁知真的看到了,他才发现原来真实情况出乎了他的料想,着实是惊吓到他了。
后怕担忧混合着各种情绪一起翻涌上来,西洲脑子一片混乱,身子不自觉地发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转。
“不严重,别怕。”章钊引着西洲的手放在自己胸口的疤痕上,一直沿着那道痕迹缓缓向下。
“你看,这道伤其实很浅,我躲避得及时,虽然伤口挺长,但只伤到了一点皮肉而已,没过多久就养好了。”
大少爷的话音很温柔,很能安抚人心。西洲定神下来,仔细一看,果然如此,伤口愈合得很好,只是看起来有点吓人。
他心里安稳了不少,这才找回理智,问道:“这到底是怎么伤的?”
话一问出口,又有一股恼意涌上来,西洲忍不住抱怨他。
“每次都是这样,每次都是这样,你总是不告诉我,信里也什么都不提,是不是我没发现,你就什么都不说?”
章钊自小练武,小有所成后与人比武切磋,或者出去游学,或是巡视家中产业,免不了因为各种原因受点伤。
尤其大周不过才统一了二十余年,偏远些的地方还残留着不少山匪流寇之类,时不时抢掠过路商旅,拦路杀人,无所不为。
这些年来,章钊外出时也曾遇到过两次危险,不过都有惊无险地避过了。
他每次受了伤倒不会特意隐瞒,但必不会主动跟西洲说起。如今听西洲抱怨他,他就笑道:“还用我说吗?我就知道不可能会瞒过你。”
用晚饭的时候,前院的宴席都上了酒,单单没给他预备酒水,而且西洲靠着他坐的时候,一直不肯倚在他胸口上,章钊就知道了,估计自己的新伤又没瞒过去。
“也是,我身上还有哪里是西洲不知道的呢?”章钊半是叹息,半是调笑地道。
西洲气得眼泪都掉下来了:“大少爷!”
章钊只好收敛些,认真道:“你别担心,我只是不想你害怕难过。以前我擦破点油皮,你都要心疼半天,还要给我吹吹。”
“如今我受了这样的伤,要是被你知道了,还不定怎么担惊受怕呢。”
想起小时候软萌团子一个的小西洲,捧着他擦伤的手掌呼呼了半天的可爱小模样,章钊心中一片柔软,脸上也露出温柔的笑来。
“我知道受伤是我不对,我与你保证,我以后会保护好自己,尽量不再受伤。起码,不会真的威胁到自己的性命,不会以身犯险。”
“大少爷说得真是好听。”西洲垂下眼:“但要说到做到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