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于岁月中垮塌消散的京中诸多家族,萧逸远心中说不出的震动。
他想,他明白大哥方才问话的意思了。
“接下来,我要做一些事。其中有些事情会牵扯到你的利益,但是你要明白,毒瘤若不处置,最终只会送掉性命。”
“未来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萧家的延续。”
兄长的手轻轻拍在自己的肩头,萧逸远却觉得有千斤之重。
半晌,他轻轻点了点头。
***
宝镜最近不太开心。
萧彩馨大闹夏园之后,公子一下子就忙碌起来,甚至忙得见不到他的身影。宝镜去找他,常常失望而回。
好在公子寻了不少好玩的玩意儿给他,又找了好几个老师给他上课。
那些先生们都很有趣,不会说些之乎者也什么的来折磨宝镜,倒是常常讲些历史典故,人文风俗,还有市井趣闻之类给他听。
宝镜听着听着往往就恍然大悟,之前那些在人类地界上难以理解的东西,就一下子清爽明白起来。
公子没怎么有时间陪他,有时也会让刘满等人带他出去玩耍。
可宝镜总害怕遇到别个什么可怕的人,并不愿意出去,如此三番两次的,萧逸恪也就罢了,任由宝镜继续做个家里蹲。
这个夏天,虽然宝镜不怎么关心外面的事,但也隐约知道萧家出了不少大事。
公子的父亲忠勇公卸下军职回京了,将要在京城颐养天年。
二公子和三小姐兄妹的舅家钱家倒了,不仅是树倒猢狲散,还有好几个直系子弟直接下了狱。
三皇子与萧家的亲事告吹。三皇子火速与一高门贵女结了亲,萧彩馨倍受刺激,哭得死去活来......
如此种种。
这些事似乎都与公子有关。
有一次宝镜好不容易逮到机会与公子亲近亲近,就听俞管事过来说,常年不见踪影的国公爷居然上门了,还有钱夫人和萧家兄妹。
宝镜对此很担忧。
萧逸恪却柔声道:“别怕,我很快就回来。”说罢就出去见家人了。
说是很快回来,这一日,宝镜一直等到不小心睡着也没见着公子的身影。
第二天,萧逸恪方才回到宝镜身边,脸色苍白,容色疲惫不堪。
他病倒了。
这一病来势汹汹,萧逸恪一度高烧不退,吓得宝镜哭个不住。
前些时日他很少与公子亲热,体内积存的法力少得可怜,连维持人身都困难,何来多余的法力输送给公子?
宝镜无法,只能寻机日夜苦修,好歹挤出一丝法力,想助公子度过难关。
万幸还有郑御医,他可是实打实的杏林高手,医术高超,如此几经波折,萧逸恪的病情到底是稳定下来了。
夏天很快过去了。
这期间,只有萧逸远还如往常那般来夏园探望公子,其他萧家人却完全不见踪影。
想到公子病重时的痛苦模样,再见萧家人这般冷漠,宝镜心里非常难受。
他想着,那些人不来就不来吧,自己再对公子好几倍,把他们的空缺都补起来就是。
萧家人不来夏园,萧逸恪也不再回国公府,似乎就与他们这样决裂了。
往年夏天,都是萧逸恪身体最好的时候,这个夏日,萧逸恪却时常被病痛折磨。
直到秋日来临。
这一日,秋高气爽,宝镜忽然被公子打包塞进马车,两人去了温泉庄子上。
当日夜里,公子就把心爱的小少年洗白白,放在榻上,与他共享鱼水之欢。
都道小别胜新婚。两人许久没亲热了,这会儿都有些控制不住,缠绵到深夜方才相拥而眠。
第二日,两人精神状态都很好,尤其是萧逸恪,脸色肉眼可见的红润起来。
见到公子这般健康模样,宝镜很高兴。他刚才可是偷偷把几乎所有法力都渡给公子了,果然有效!
这个秋天,萧逸恪很少再理会外面的事情,连萧逸远都很少见,只带着宝镜四处游玩,累了就选一处舒心的地方小住。
不拘哪里,不拘时间,随心而动。
白日里携手同游,夜里则鸳鸯交颈,宝镜觉得这段日子过得比新婚那会儿还要开心。
听宝镜这样说,萧逸恪宠溺地笑,其姿容俊朗至极,越发把宝镜迷得神魂颠倒。
秋天快结束的时候,萧逸恪带宝镜去了郊外一个庄子上看小鹿。
前些日子有庄户送了两只小鹿过来,十分可爱,宝镜一看就喜欢,萧逸恪于是让人养在这处庄子上,待宝镜想看了就去瞧瞧。
刚到了庄上,就有人来寻萧逸恪。
萧逸恪出去了一会儿,回来对宝镜道,他有事要回城一趟,让宝镜先在庄子上看小鹿,待他办完事,回头就来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