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得毛茸茸胖乎乎的,动作倒是很敏捷,一下子跑到这个摊位,一下子跑到那个楼底下,盯着那些彩灯看啊看的,只觉得大开眼界,小狐狸的土包子之魂都升华了。
宝镜自小在山里长大,哪里见过这真正的人间繁华,自然目不暇接,连人群恐惧症都忘了。
萧逸恪见他如此兴致勃勃,心里也很快慰,便一直在旁边含笑相陪。还时不时引着宝镜猜两个灯谜。
可惜宝镜实在没有猜谜的天分,几文钱猜一次的小花灯,萧逸恪付给摊主的钱都够买一打灯了,他还是一个都没猜着。
萧逸恪也不着急,就陪着他浑闹,眼里带着宠溺的笑意。
两人算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唯有那摊主笑得合不拢嘴。
春山在旁边看着,半晌无语。
如此玩了小半个时辰,一行人渐渐往主城方向走近了。游玩的人越来越多,几乎称得上摩肩接踵。
宝镜兴致不减,四处看灯,萧逸恪紧紧拉着他的手,生怕被人群冲散。春山、芭蕉和几个护卫跟在二人身后。
“咦,这个好!”
宝镜挣开萧逸恪的手,到一个摊位上,拣出个面具来,戴在脸上。
萧逸恪跟过去,一眼便瞧见那是个小狐狸面具。白色底,有黑黑尖尖的小鼻头,狐耳也做得活灵活现。
宝镜眯眼一笑。
萧逸恪心中一动,有个模糊的念头一划而过,可惜却没能及时抓住。
他恍惚了一下,旋即笑道:“是不错,那就戴着罢。”
话音还没落下,他脸上一凉,也被套上了一个面具。
是只大灰狼。
萧逸恪拿下来一看:.......
宝镜:哈哈哈哈.......
春山&芭蕉:.......
一行人继续往前走,行进越发艰难了,几个护卫尽忠职守,努力排开人群,守在两个主子身边。
萧逸恪看了看天色,想着带宝镜去彩楼前看灯。
“宝镜,我们........”
“大哥!”
萧逸恪一愣,转过头,正好看见萧逸远挤开身边几个人走了过来。
萧逸远行礼,瞧起来很高兴:“大哥!我方才瞧见了春山,想着你大概也在此处,所以过来看看。”
“果然大哥在这里!大哥,看来你的身体真是大好了!”
往年上元节,萧逸恪大多不出门,只在夏园或者温泉庄子里静养,今年既然有兴致出来赏灯,想必身体已是无碍了。
“二弟。”萧逸恪微笑着点点头,问道:“你可是陪着馨儿来赏灯的?她人呢?”
萧逸恪的继母钱氏育有一儿一女,幼女正是萧彩馨,今年刚及笄。
萧彩馨喜欢热闹,她不敢闹腾萧逸恪,就每年都让二哥萧逸远陪着她看花灯。
“不是,她......”萧逸恪有些不知如何开口。
萧逸恪皱起眉头,声音也冷了下来:“她怎么了?”
恰在此时,人流涌动,又有几人排开人群往这边走了过来,气势瞧起来十分不凡。
萧逸恪凝目望过去,有些惊讶:“那是........大皇子。”
萧逸远道:“正是,我刚才就是陪着大殿下来赏灯的。我刚才离开了一会儿,估计他们也看见大哥了,所以过来了。”
萧逸恪曾给大皇子做过伴读,这会儿于情于礼都不能不去打个招呼。他只好先回头嘱咐了宝镜和春山几句,就向大皇子等人迎了过去。
萧逸远跟上去前,注意到了长相极其出众的小少年宝镜。
想起大哥在夏园里养着的那群男男女女,萧逸远思忖着,这大约又是大哥近来的新宠罢,不由得心生厌烦。
再见宝镜满脸惊恐害怕之色,还一个劲儿地往后缩,一副上不得台面的样子,萧逸远更是皱起眉头。
但这毕竟是大哥的人,萧逸远不好置喙,只作视而不见,转身跟随大哥步伐而去。
萧逸恪与大皇子几人说了几句话,又嘱咐了萧逸远几句,便告辞离开了。
可他再没想到,不过是这短短一盏茶的时间而已,一个消息突如其来,炸得他头脑发白,浑身冰凉。
“什么?宝镜不见了?!”
萧逸恪勃然大怒:“不是让你们看好他的吗?宝镜不认得路,他对京城又不熟悉,怎么能把他弄丢?你们都做什么去了?!”
芭蕉吓得够呛,哆哆嗦嗦道:“主、主子,刚才小公子好像、好像被吓着了,他.......他.......”
还是春山冷静,急声道:“主子,方才小公子确实被什么吓到了,一个劲儿地往人多的地方挤。”
“芭蕉想要去拉他,可是正好一阵人潮涌来,护卫们被挤开,小公子一眨眼就不见了.......”
“眼下,小公子身边一个熟悉的人都没有,还不知道有多么害怕,当务之急是要把他找到啊!”
萧逸恪攥着拳头,身体抑制不住地一阵发抖。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道:“我现在去京兆尹府,找张府尹帮忙寻人。”
“春山,你去夏园调拨人手,以此处为圆心,散开往四周搜寻......还有你们——”
萧逸恪指着那些跟出来的护卫,眼中冒出丝丝寒意来:“现在、所有人、立刻、马上,给我找到宝镜!再不尽责职守,我扒了你们的皮!”
自知失职的护卫们浑身一抖,大声应是,急忙寻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