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狂言出口,外面轰然一声惊人霹雳声,把宝镜吓得一哆嗦,一下子躲进了萧逸恪怀里。
萧逸恪好笑,去揪他鼻子,调笑道:“嗯?大山的儿子?怕打雷?”
宝镜想嘴硬,奈何身子还是软的,一时说不出话来。
打雷啊,天之神威,哪个小妖精不害怕?若是天劫来了,都能把他们劈个魂飞魄散!害怕是必须的!
萧逸恪咳嗽一声,斩钉截铁道:“好了!不要浑闹!待天晴,我们一同出发!”
可惜,宝镜这一回没听公子的话,半夜里雨一停就自己偷偷跑了。
屋里那么些人,居然没一人发现他究竟是什么时候偷跑的。唯有萧逸恪感觉怀中渐冷,惊醒过来,才发现宝镜跑了。
小少年留了个小纸条给公子,语气十分讨巧:
公子,我回家看看就回来,你一定要等我哦。想你。
萧逸恪:......
捏着纸条,萧逸恪再无睡意。他站在破屋前,仰头,透过稀疏枝叶,可以看到雨过天晴后的夜色十分美好。
月色飘渺如歌,星子烁烁有光。如同宝镜望向他时,永远在发光的眼睛。
“宝镜.......”
萧逸恪叹息:“你到底是甚么人........”
***
两天后,宝镜一身是泥,惨兮兮地回来了,脸上还有好大一块青紫。
萧逸恪这两日本就心绪不平,只强自按捺,如今见了宝镜这副惨状登时色变,一步上前将他接到怀里:“你这是怎的了?可是遇到危险了?”
宝镜还有些神思不属,一会儿方回神过来:“没有没有!我是没有见到两个姐姐,有些晃神,又急着回来找你,结果不小心跌到泥坑里去了.......”
说罢,想起自己的脸如今一定很难看,宝镜急忙侧过身,拿脏兮兮的袖子去遮。
萧逸恪又是心疼又是好笑,将他袖子拉开,先让人把药拿过来,要给宝镜处理伤口。
眼见着公子给自己上完药,又亲自去给他换衣裳,擦洗身体,宝镜窘迫得面红耳赤,一直在叫:“公子!我自己来我自己来——啊!”
用衣物搭起来的屏风后面传来一阵窸窣声,小少年的话音一断,只剩下微弱的挣扎和引人遐想的轻哼声。
半晌,面色赤红的宝镜方才羞羞答答地跟在萧逸恪身后出来,羞耻得不敢抬头看人。
春山掐了自己一把,差点笑出声来。
不管什么时候看到,主子跟小公子都是一对货真价实的冤家啊。
没找见两个姐姐,宝镜虽然很失望,但也只能先跟着萧逸恪回聿州府。
他们在府城又呆了几日,因没甚么消息传来,萧逸恪就带着宝镜回京了。
回到夏园后,宝镜心里一直记挂着两个姐姐,吃不好睡不好的,脸庞都消瘦了。
宝镜想不明白。两个姐姐到底去哪里了呢?王生跑了,大姊姊可能跟着追去了,那二姊姊呢?怎的也不见了踪影?
家里也没人给他留下只言片语的,真是让他不知该如何是好啊。
他自小在两个姐姐的照顾下长大,对她们有很深的感情,生怕她们遇到什么麻烦脱不开身,很挂心。
而且,以前虽然没有碰面,但宝镜知道两个姐姐或者在家,或者在大姐夫那里,要去寻总能寻到的,心里就很有底。
可是如今,她们都找不见踪影,宝镜一瞬间感觉十分孤独。
世界这般大,可他却不知道去哪里寻觅家人,心里孤零零的很是难受。
萧逸恪回京之后接连忙了好几日,毕竟京城这边有许多事还需要他亲自处理。但不论多忙,他都要抽出时间来陪伴宝镜,让宝镜情绪好了很多。
“我在聿州府留了不少人手,一有你姐姐们的消息,他们就会传信回来。你放宽心些,可好?”
“嗯。”宝镜点点头,紧紧抱着萧逸恪。
还好,有公子在。
“公子,我们一直、一直在一起。”宝镜搂着萧逸恪的腰,好像是溺水的人抓住的浮木。
“好,一直在一起。”萧逸恪抚着小少年凉滑的长发,轻声答应。
他心里其实有很多事想要问宝镜,但是见小少年这样,萧逸恪最终还是长叹一声,将那些疑问掩在了心底。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萧逸恪特意抽出不少时间,带宝镜出去消散心情。
去茶馆听书,去酒楼吃酒,去庙会看杂耍,去老摊子画糖人。
宝镜原本很不喜欢人多的地方,但有萧逸恪处处回护,再加上他接触的一切都是那么新鲜有趣,宝镜情绪渐渐好转,脸上也重新挂上了笑容。
后来,萧逸恪带他去了母亲陪嫁的那个温泉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