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公子在旁边陪着,一直微笑着瞧他欢喜的样子。
末了,萧公子给了裁缝一叠画好的衣裳样子,指点他们用什么样的料子,怎样裁剪,在哪里绣什么样的纹样,耐心细致极了。
裁缝师傅走了之后,等候已久的掌事娘子带着首饰匠人进门,萧公子又神奇地掏出好些首饰图与他们瞧。
俞管事捧来一个沉甸甸的匣子,立在旁边等候。宝镜好奇来瞧,俞管事笑眯眯地也不阻拦。
结果宝镜一掀开盖子,就差一点被那匣子里的各色宝石闪瞎了眼。
也不知是不是今日日头太足,宝镜总觉得那些宝石们好像都生了光晕,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他心里想着,这可比自己之前攒的那些石头好看多了啊。
“这匣子宝石就给宝镜顽罢。”
萧逸恪回头看到这一幕,笑着道:“俞管事,你再去把我搁在百宝阁最顶上的那匣子宝石拿来。”
俞管事心里一惊,正要应是,宝镜却摇头道:“我不要这么多,太沉了。”
然后他在匣子里挑挑拣拣,拿出来最喜欢的几颗,欢欢喜喜地捧到萧逸恪身前给他看:“这几颗最漂亮,我要这几个就行啦!”
萧逸恪看了一看,见那几颗都是猫眼儿、黄宝之类,于是摸摸宝镜凑过来的脑袋,应了他,又去与那匠人说话:“方才说的那几只玉的簪子、小冠都不要了,都改成镶宝的。”
说着,萧逸恪从那叠首饰样子里挑出几张撕了,重新拿了纸笔另画了几张。
宝镜在旁边看得连连惊叹:“哇,公子你画得真好看!”
萧逸恪眉眼带笑:“你也喜欢画么?”
宝镜难为情地说:“喜欢,可是我不太会画呀。”
“这有何难。”
这日午后,宝镜就跟着萧逸恪学画画。
他画了条很肥的鱼,然后就擎着小黑手,仰着小黑脸,望着他家萧公子,表示自己真的没辙了。
萧逸恪笑着拿帕子沾水给他擦脸上手上的墨迹,又提笔在纸上添了几支荷花,加了数只小小鱼,有蜻蜓停在尖尖小荷上,似是随时要振翅飞走,杨柳依依,有柳枝随风飘入画面一角,翠色欲滴。
最后,萧逸恪握着宝镜的手,与他一同在画上落款,钤印,大功告成。
宝镜喜滋滋地端详着这幅画,觉得自己画的鱼瞧起来就很肥美,与这画相契合极了。
......那个词怎么说的来着?嗯,相得益彰。
听了宝镜的话,萧逸恪大笑起来,十分赞同。
此后,萧公子就时常带着宝镜写字画画,并让人拿来许多小巧的玩物给他玩。
宝镜很喜欢这些机巧东西,时常拿出来把玩。尤其几个九连环,萧逸恪教过他之后,很快就能解开。
这样由简到难,宝镜玩得越来越好,后来又去捣鼓那些花锁之类。
萧逸恪不拘他玩些什么,有空就去寻他,有时甚至不怎么说话,只是坐在一旁,泡一壶茶,那样含笑瞧着宝镜。
若是身体和时间允许,萧逸恪甚至能一坐大半天。
宝镜偶尔回头,见公子的视线总是落在自己身上,觉得冷落了他有点不好意思,就放下手里的玩物凑过来与萧逸恪说话。
说着说着,又被琉璃壶里的花茶引走了心神。
“哇~”宝镜惊叹:“这是什么茶,这么漂亮。”
琉璃壶清透见底,一朵巨大的牡丹花盛放于清亮的茶汤之中,粉底红边,怒绽其间,兼有小朵黄花花苞与数枚小小橙色果实沉浮于左右,宛若伴星。
一壶茶泡得极其漂亮,赏心悦目。
“要尝尝么?”萧逸恪含笑问道。
见宝镜点头,萧逸恪并不假手他人,自己持壶为他倒了一杯,复问:“好喝吗?”
宝镜一气儿喝了大半杯。他本就渴了,这会儿喝了茶,只觉口舌生津,解渴极了,于是急忙道:“好茶,啊,好茶。”
春山在一旁看得差点笑出声来。
他算是发现了,这宝镜小公子大概之前被养得太过不解世事,到了公子身边什么都要现学。
偏他现学还要现卖,这摇头晃脑,赞叹“好茶,啊,好茶”的模样八成是跟俞管事学的。
他果真是得了俞管事的精髓罢,否则怎的这样活灵活现,令人发笑呢?
“你喜欢就好。”
萧逸恪从春山手里接过一只盒子递给宝镜:“这茶是京里新兴起来的东西,就是图个新奇,你喜欢就都给你喝着玩罢。”
“都给我?”宝镜急忙摇头:“我不用那么多......都给了我,公子不就没有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