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千千和谢竹知在外面找了一天,常去的商场、餐馆、谢竹知市中心的家......想到的地方都走遍了,没有陆遥丝的踪影,于是悦千千去警局报案,说她的家人失踪了,警察开启调查并让她们回家等候消息。
她们蹲在日暮黄昏下的沉闷街道,看着身边人来人往相携而笑,悦千千看得有些刺眼,她像是和这世界格格不入的败徒,颓废的垂下头,你到底在哪里啊,明明出事的是他,悦千千却有一种自己被抛弃了的错觉。
“会找到的,全市那么多监控总有拍到他的,大不了我们多等几天。”谢竹知其实也很沮丧,但他强撑着不敢表现,眼下最难受的人是悦千千,他不能给她平添绝望的暗示。
“来不及,”悦千千摇头,悦栀子的手机已经关机很久了,她仰头去看澄黄的天幕语气里听不出明显情绪,“今晚应该是满月,等过了明天就来不及了。”
“赌一把,小谢,我只能赌一把。”
悦千千的声音在暮色中显得格外沉寂,仿佛每一个字都带着沉重的负担。她的目光游离在远处的天际,那里最后一抹夕阳正缓缓沉入地平线,天空被染成了深沉的橙红色,像是被火烧过的余烬。悦千千无意识地攥紧衣角,用力到指尖微微泛白。
“赌一把?”谢竹知低声重复着她的话,眉头微微皱起,“你要赌什么?”
“我赌她对我还有一点点感情,我要逼悦栀子现身,她不来我就去死。”
谢竹知久久注视着她的侧脸,心中一阵酸涩。他依稀知道母女俩的情感不合,悦千千又是很独立坚强的人,能让她低头用卑劣的手段重新拾起天各一方的母女情,她得多无助啊。他想要说些什么来安慰她,可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他知道,任何言语在此时都显得苍白无力。
片刻后,悦千千缓缓开口,声音轻得几乎要被风吹散:“市中心人多眼杂,消息传得最快,你住的公寓楼层高,我可能要给你的房子带来点麻烦。”
谢竹知没有拒绝,他只是默默点头,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走。”
两人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朝着街道的另一端走去。
夜幕渐渐降临,街边的路灯一盏接一盏亮起,昏黄的光线洒在他们身上,拉长了他们的影子。街道上的人群依旧熙攘,下班松弛的谈笑与晚高峰车流的鸣叫交织在一起,都与他们无关。
谢竹知所住的公寓位于高档小区32楼,他们乘坐电梯很快抵达,当谢竹知输入解锁密码时,房门从里面打开了,谢父站在门口脸色极臭,威压的眼神扫过他和靠后的悦千千,咬着牙强忍怒意:“你不是学业紧张毕不了业吗,怎么还有心情带女人回家?”
!
谢竹知完全没料到他爸会出现在这里,呆楞在原地满头雾水,“爸,你航班不是早飞了吗,你怎么在这!”
“我怎么在这儿?”谢父冷哼一声,指着悦千千破口大骂,“要不是有人给我打电话,我还不知道你一直在和她鬼混,为了她你撒谎骗我,你有没有把我,把这个家当回事!”
“不不不,爸,你误会了!”谢竹知手舞足蹈的解释,吓得连话都说不利索,“她,朋友,不是,我不和你走不是因为她,是我不想走。”
谢父的声音陡然提高,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喷涌而出,“不想走?你吃我的用我的还嫌差了?我对你就只有这点要求你都不愿意满足,你太让我寒心了!”
谢父越说越气,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胸口剧烈起伏,仿佛随时会喘不过气来,悦千千怀疑他下一秒就要撅过去,电梯又出来几个人,被堵在楼道里吵得面红耳热的谢家人吸引,好奇的目光齐刷刷望过来。谢竹知看他爹激动成这样,生怕出意外想上前去扶,谢父也用力想甩开他。
这时,机械电子音毫无征兆的响起:“叮,有人对你使用和好如初,指定你和他成为亲密无间的好朋友哦~”
谢父原本往外推的手骤然刹住,他表情古怪的变了一圈,最后定格成非常不合适宜的慈爱的微笑,连急促的呼吸也平缓了下来,他就势拉着谢竹知的手,往怀里使劲一带,深深地将他抱住了。
谢竹知整张脸埋在他爹尚且宽广的胸膛里,举起另一只自由的手往后比了个大拇指。
看戏的几人被这戏剧性的变故震撼住了,“这是拍戏现场吗?”
悦千千转头冷冷的眼神扫过去,当场和他们对视,那几人有些尴尬加快脚步走了。
紫砂壶嘴腾起袅袅白烟,陈年普洱在沸水里舒展成褐色的蝶,浓香四溢,谢父为了招待他俩甚至新拆了盒竹篾普洱,“来,儿子,尝尝爸新买的茶叶。”
谢父像是忘记了那通电话,对儿子的态度称得上慈父多败儿,笑眯眯的看着两人,连悦千千是谁都没想问,他将滚烫的茶盏推过来,贴心的提醒,“烫杯。”
谢竹知可没有陪他品茶的闲情逸致,趁着效力正浓,他罗列了好几家或位置偏僻或生意火爆排长队的店铺,撒娇耍赖的让他爹去买,谢父连声应下,拿起车钥匙乐呵呵的下了楼。直到谢竹知扒上窗亲眼目睹他爹的车驶出小区,悬空的心彻底放下,他回头兴奋的说:“走了走了,欸,人呢?”
原本沙发上悦千千落座的位置此刻空无一人,他听见不远处窗户打开的声音,悦千千已经从弧形落地窗翻了出去!
谢竹知只觉得头皮发麻,他扑到窗前时,看见悦千千双手攥着窗帘绑带的流苏蕙子,整个人紧贴双层中空玻璃外侧,32楼的穿堂风呼啸而过吹起她墨色的发丝。
“卧槽!你抓稳了别真掉下去,我找点工具帮你固定一下!”谢竹知想找根绳子拴住悦千千,他在里面拉着,免得她真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