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年x月x日失眠的第N+#天
我的名字是吉良xx,今年十岁。(高速吟唱略过)
今天的我依旧在失眠,在我夜游事件后,父亲给我买了新出的褪黑素胶囊,但胶囊似乎也不管用。它稍微改善了我的睡眠质量,但没能延迟我的睡眠时长,我闭着眼躺在床上数绵羊,忽然睁开眼,手表上的时间才过了一个小时不到。
但我睡不着了。
黑暗安静的环境不利于睡眠,我还是觉得有月光的地方更容易助眠。我继续背着我的被子走下楼梯,这次我学乖了,我学会了主动敲父亲房间的门。
父亲打开门,沉重的黑眼圈看起来怨气很大,我躲在被子下,哗地冲上前抱住父亲的大腿。
“我睡不着。黑暗里一个人我很害怕。”
借着怕黑的借口,我顺理成章地入侵了父亲的房间。但在我想要溜去靠近庭院的走廊晒月亮时,却被父亲踩住了被子差点摔倒。
父亲点了盏小夜灯,橙色的灯光在他脸上打下一片阴影,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父亲在灯光下,眼睛像猫的眼睛那样在反光。我揉揉眼睛,那种错觉就消失了,我有点不安,又不敢向灯光下有些陌生的父亲提问。
父亲说:“害怕就一起睡吧,我会为你开着灯。”
但我觉得灯光下的父亲比黑暗的房间更可怕,我不敢再向父亲提出想去晒月亮,只能裹着被子挤在父亲的床铺上。或许明天,等太阳出来父亲就正常了,明天和父亲提出,我想要搬到能看到月亮的房间吧。
我闭上眼,灯光让我的世界一片光明,我再次开始数羊,一两二三四五六……
*
猫草是只很好养活的猫,它比人更自由,无忧无虑,每天只需要吃了喝喝了拉,拉完找个地方睡大觉,一天就这样过去了。不像我,要学习做家务照顾它。
父亲对我其实没有什么硬性要求,只是我不习惯一个人发呆,于是喜欢给自己找点事情。毕竟荒度人生是很可耻的事情。
有时候我会羡慕猫草,什么都不用思考,这样一天就过去了。
但我觉得我是无法接受这种完全被掌握在别人手中的人生,找不到自我定位会使我不安,完全空白的过往让我总有种自己不存在的错觉。可现实出现我存在于此的证明却更让我感觉荒谬。
我很难描述我的状态,但那份不安与恐惧切实存在我的身上,尽管我极力忽视它们。它们仍在这平凡到无可挑剔的日常中试图将我吞噬。
我能通过在吉良宅的蛛丝马迹中寻找到自己的过往吗?我能从他人口中拼凑出我的过去吗?
我靠近院子的走廊上摊开杜王町的旧地图,遗憾的是,我对此没有任何印象,杜王町的地图不能唤醒我任何回忆。我对此仍感觉陌生,并非是一无所知的陌生,而是一种我应该知道却无法回想起来的陌生感。
就好像是无数只蚂蚁在正在长肉的伤口处行走。
我盯着旧地图,试图靠父亲书架上杜王町旅游手册里的照片和地图的地点一一对应。这不是困难的事情,我在这种方面有奇怪的天赋,尽管现在旅游手册上的一些地点在旧地图上完全找不到。但描述中,我也能勉强推测出它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