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现了一个低哑的如毒蛇一样吐着信子发出“嘶嘶”的声音,将他紧紧缠绕,极诱人的阐述着他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没人关心你,在意你。”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他拼命摇着头,奋力挣扎想要摆脱那种窒息的感觉,“我妈妈在意我,还有还有……”岁九耀。
那个声音笑了一声,又冷又嘲讽。
“她要是真的在意你,怎么会这么多年都没发现你经历过的事情?”
“岁九耀怎么可能真的在乎你,不过是同学而已,人家凭什么要在乎你呢哈哈哈……他对谁不是都一样吗?就只有那几个人不同罢了……”
“你听啊,他们都厌恶你呢……”
“死了多好啊……”
“死了就不用听到这些声音了……不是吗?”
“和我一起下地狱吧哈哈哈哈……”
轰隆——
慕玄度想反驳那个声音,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那些话,一句都没有错。
所有的挣扎好像都是全无意义的。
眼角滑落一滴晶莹的泪,重重的打在作业上,将黑色的笔迹晕染开,像是开了一朵深渊中的花。
一滴之后又是一滴,如断线的珠子一般,顺着脸颊流下,打湿了口罩。
班里很安静,但他怕有人忽然醒来发现自己的异常,然后议论纷纷,不管是恶意的还是善意的,就趴下身子,抑制着喉间的哽咽,只敢默默地流泪。几次没控制住差点哭出声,他都及时克制音量,用深呼吸压了下去。
泪水打湿了作业,他手伸进桌肚里面抽了几张纸,擦了擦作业上的水,再悄悄地擦掉了眼睛边上的泪痕。纸很快都湿了,他重新抽了几张垫在下面,继续哭。哭着哭着,不知不觉又睡着了。
再醒来的时候,是上课前的预备铃响了,他揉着眼睛坐了起来,心情稍微好了一点点。岁九耀已经来了,坐在旁边不声不响地写着题,发现他坐起来之后笑道:“怎么今天睡了这么久?再不醒我可就要喊你了。”
慕玄度有点呆滞地转过头,茫然地看了他一眼,还未回答,那一眼就让岁九耀发觉了不对劲,“你的眼睛怎么了?肿成这样,哭了?”
慕玄度摇了摇头,正想着找个合适的理由比如说自己眼睛不舒服自己揉的,就听见岁九耀凑近了一点点,“别和我撒谎,说吧,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慕玄度缓慢地摇了摇头,他不敢保证自己的声音会不会还带着哽咽或者是沙哑的,很容易被岁九耀看出端倪,于是就用笔在草稿纸上写了一句“真的没什么,也没人欺负我。”
写完怕岁九耀还要追着继续问,就赶紧写,“别担心,我没事。”
岁九耀看到那行清秀的字之后皱了皱眉,瞧着像是不太认同,但到底还是没有说什么,只无声叹了口气。
没几分钟老师来了,他们不得不老老实实开始上课。岁九耀把疑惑压在心底,想着不行就下课或者晚自习前找个时间再问一下吧,毕竟他那个样子,看上去实在不像没事的样子。只是说这话时的慕玄度不知道自己狭长的眼睛眼尾边缘泛着红有多惹人怜爱,也不知道眼睛里还有不少红血丝极为明显,更不必提脸上的泪痕。但是老师已经来了,他没机会也没时间再去一探究竟,索性先专注地听起了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