灶台里的干草烧的噼啪响,冲出来的火光映照着谢寻之的脸,飞灰飘在半空。
火烧的味道呛着贺州,他双手撑着身后切菜的桌子,询问道“寻之?”
谢寻之踩着鼓风轻叹一口气“上一次下了他的面子,这次无论如何估计都要去了。”
“也是,咱们大费周章从文县借兵,抓两个车夫,不也是为了告诉他,咱们是一边的吗?”贺州语气轻快,长腿一迈伸手拿过帖子。
贺州拿着轻飘飘的红色帖子看,他站在灶台旁边,隐约感受到小腿传来的火烤感。
谢寻之抿着唇小声的说“上次是我过于鲁莽,不该……”
贺州拿着请贴的手一顿,出奇的没有打断谢寻之的话,眼底泛着黑色,想着或许现在该安慰谢寻之。
可是他又不想这样干,心里像是有一道微弱的声音,你难道不想让他再内疚一点?
“哎,你说他把我们请过去,是想干啥啊?”贺州嘴角上扬,歪着腿顶了顶谢寻之。
谢寻之站了起来,低着眼手里拿着锅铲“不知道,大概是想看看我们口风,决定我们去留。”
“嗨哟!那他可是挑错人了,我现在是光脚不怕穿鞋的!”贺州拿着请帖在手上一拍,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转脸一笑看着谢寻之,乐呵呵的拿过一旁的土碗,站在旁边。
谢寻之接过碗,腾出手推了推他的胳膊“去,出去叫他们吃饭,这地方小。”
“行!”贺州转身出去,准备去收拾桌子,荷花、春卷蹲在水桶旁边,撩着衣裙洗手。
两个人亲昵的说着小话,见到他看了才消了声,站了起来恭敬的喊了声“大人。”
“没事,你们聊吧,对了,客房收拾出来了,你们分开睡吧,我和寻之商量了一下,毕竟还没婚配。”贺州望向他们。
春卷不由红了脸,低着头“听大人吩咐。”
“听大人吩咐。”
贺州挑着眉笑笑,自顾去收拾桌子了。
下午天还没黑,谢寻之就拉着他准备去赴宴,贺州错愕的摸摸脖子。
现在才几点啊!他甚至都不饿。
谢寻之换了身衣服,听着他的疑惑笑出声“本就不是去吃饭的,饿着、撑着,都不好商量事。”
贺州坐在屋子的方桌前,翘着二郎腿,他歪头盯着屏风后面的谢寻之语气清淡“我啥也不懂,去了再被抓到把柄了,咋办?”
“没事,你聪慧,不留字、不谈国事,剩下的交给我就好。”谢寻之的声音透过屏风传过来。
轻柔的声音围绕着贺州打转,不知怎么他嘴里就吐出一句“我着啥也不懂,再被你们买咯!”
谢寻之顿时不说话了,屏风后面衣服摩擦的稀嘘更大了。
贺州也清楚自己说错话了,纵使心里一万个懊悔,也不敢多想片刻。
他猛的站起来找补“寻之!你莫当真,我说的是玩笑话!”
他听不见回音,迈着步子快步上前,只看见谢寻之穿着里衣,一手新衣一手旧衣,看见他来就把新衣服扔到屏风上面。
谢寻之语气依旧平静“贺兄早说有这样的顾虑,这宴会推了也不是不行。”
贺州连忙拽下衣服,拦着谢寻之不让他换,他把人转过面来,看见谢寻之眼底并没有想象中的生气,但也顾不上太多解释道。
“寻之聪明,怎么会听不出,我这是句无心话?”
谢寻之抬着手点点他的胸口,嘴角微微上扬“我知道,只是你能说出来,肯定也是有顾虑的,为何一开始不说?”
“你……那你上次不也没告诉我?”贺州眼神飘忽,拉起他的手晃晃“寻之,我真就随口一说,我发誓!我还留着肚子去吃饭呢!”
谢寻之笑笑一掌推开他“你还是去坐着,等我换完吧。”
“收到!”
贺州走到桌边只是挑了个橘子,就又晃晃悠悠的走到屏风旁边 ,眼神透过光影确定对方真的在换衣服,才放下心来。
“寻之,我们一会要不要找个轿子、马车,装装样子?”贺州拨开橘子往嘴里塞了一个,酸的他直吐酸水。
“这地方哪来的轿夫?也就两步路,马车也不必。”谢寻之收拾好出来,就看着贺州弓着腰背对着他。
“怎么了?”他奇怪的走上前。
“没什么,我刚刚好像听春卷叫我。”贺州站直了四处看了看,似乎真的有人叫他,他把橘子递到谢寻之面前“你尝尝,这橘子还不错。”
谢寻之不疑,接过两瓣,掰了一个塞到嘴里“确实不错,挺甜的一会再买点?”
贺州:?
贺州不信瞪大眼看着他“真的?”
“真的,比上回买枣子那家甜多了。”谢寻之一顿上下看看他,眼神染上怀疑“你不会吃到酸的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