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糊的状态没有持续太久,谢寻之见他不说话没了意思,自然的把手抽了出来,并排走在一起。
贺州握着发空的手,也没有说什么,只要人在他眼皮子底下就行。
拖拉着,两个人走在了队伍的最后面,前面就是荷花和春卷,腻腻歪歪的靠在一起,晃晃悠悠的。
事情到了这一步,剩下的就很快了,到了衙门贺州换上官服审问王烁,在确凿的证据下,很快口供就拿下了。
谢寻之和赵安的人,各写了口供、案卷一份,呈给他盖章。
贺州捏着看了半天,只比较出谢寻之的字瘦长、有劲好看。
赵安拿走了一份朝他一笑“第一次见在大堂审犯人的,怪稀奇的。”
贺州手撑着桌子,侧过脸轻笑出声“你刚刚也不是没有看见,那个牢房就不说狱卒了,连个门都没有。”
“那你就不问问拨款的事?”赵安弯下身子,半压着桌子。
贺州依旧不动,轻抬着眼“上面什么意思?”
赵安把声音压得极低“同意了,五日后拨款便会下来,但是一年内要求见成效,至于什么成效?还是好好和你的代笔商量一下吧。”
他拿起桌上的口供,玩味的看着贺州,活脱脱一副三不沾的看戏样。
贺州正好和谢寻之对上眼神,只不过三秒对方就移开了视线,乌黑的眸子里盛满了说不清的担忧。
“谢谢赵大人了,今晚留下喝酒?”
“算了,我派人备了些饼,今夜要赶回去,明日还要同我们大人讲下情况。”赵安说完,就拿着卷宗走了,路过时还朝谢寻之笑笑。
底下的衙役压着王烁走,随着大门打开,声音四面八方的涌过来,外面站满了看热闹的人。
阿甲、阿丁拉开沉重的木门,不一会老妇人就过来找他了,阿甲带着人进去,留下阿丁一个人顶着肚子推门。
贺州随着赵安一起走到城门前,外面是蜿蜒的树林大路,赵安朝他挥挥手,翻身上马带着人就离开了。
天色不算晚,微风轻轻的吹着,贺州勾着笑,看谢寻之“去吃饭?顺便买衣服。”
这件事他都琢磨好久了,每次看到谢寻之穿着,一连好几天不换的衣服跑上跑下,他就难受。
谢寻之呆了会摇摇头“先去吃饭,顺便买把锁,一会要把六部房收拾出来,不然卷宗没地方放。”
“我说寻之,你什么时候把买衣服提上安排?这件事特别快!我保证!”贺州仗着个子高一点,揽着谢寻之的肩膀,语气诚恳。
谢寻之把卷宗拍到他另一只手上“那今晚,贺兄就抱着卷宗睡觉吧。”
“不是,我这不是商量吗?”贺州见谢寻之依旧不理他,独自一个人走在前面。
他快步跟上继续解释“我就随口一说,当然是卷宗重要啊!打扫!必须打扫!”
贺州把衙门里的春卷、荷花叫了出来,一开始李二牛也跟了过来,脸上满是懊悔的样子。
他摆摆手“你一会再来,我们不干别的,就去吃个饭。”
“哎!哎!这事闹的,早上起来贪睡了。”李二牛连忙答应,转着身溜走了。
去的时候酒铺人还不多,谢寻之找了个靠着窗户的地方坐了下来,估摸着点完菜了,低头涮着碗。
贺州慢慢悠悠的走过去,眼里扫视着店里的情况。
谢寻之把筷子递给他“怎么了?”
“没有什么。”贺州朝他笑笑,提高了声音“就是有人要跑大街咯!”
谢寻之环视一圈,在角落里看到了赵浑水,穿的衣服还是那天被泼湿的,桌子前放着一壶酒一盘花生米。
“这种话你怎么当真了?”
“怎么就不当真了,当时可是整个屋子的人都听到了,莫不是有些人怕了?”贺州幸灾乐祸,声音也是一再提高。
谢寻之笑笑“以后这种赌,就不要在答应了,也算是买了个教训。”
角落里传来摔筷子的声音,赵浑水站起来端起酒一饮而尽,黑着脸跑到外面大声喊“县太爷是个好官,是个大官,是个清官……”
没过一会酒铺里哄笑一团,贺州歪头从窗户去看赵浑水,笑得筷子都拿不稳了“寻之,你看看他,乐死了。”
“好好吃饭吧,一会还要收拾房间。”谢寻之夹下鸡腿放在他的碗里。
他抱着咬了一口“你也多吃点,这小脸还煞白呢?明天买衣服的时候,顺便也抓点药。”
“六部房打扫不出来,明天那也去不了。”
贺州往嘴里塞了两口饭,眼睛笑嘻嘻的“保证完成。”
四个人吃饱喝足,在铁匠铺买了把锁,到地方贺州才是傻了眼,放卷宗的地方又宽又破。
堆起来的灰有二尺厚,各式各样的柜子,卷宗混在一起散落在地。
贺州一连打了四五个喷嚏,跑了出来“寻之,我觉得吃完饭,就要好好休息一下……”
谢寻之不语,径直带上围巾从他身边路过,提着水桶就要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