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了酒,还是今天怼马组长怼得太爽了,杜衡有点兴奋过头,给他们说马组长的事儿的时候有点语无伦次,前后逻辑也有点乱,好在马组长这个人做的破事儿严潘和小徒弟都清楚,所以两人最后都听明白了。
马组长估计是真的遇到难事儿了,已经开始找背锅人了。只可惜现在整个公司里能做这个背锅人的只有杜鸻一个人,其他人都没怎么接触过阳总,更别说知道阳总手里边的项目,要选了其他人来当这个冤大头,那甩锅甩得可就太明显了。
“我觉得你还是得留个心眼。”严潘把抽丝喝完,重新拿了杯破茧,“老马那人不会那么轻易放弃,估计还有什么阴招在后面等着呢。啧,这种人迟早进去,真的。”
小徒弟看了眼自己的师父和另一个前辈,默默地点头,没说话。
杜鸻看出了小徒弟的心思,屈指弹了一下小徒弟的脑袋,“怕了啊?”
小徒弟点头。
这是他毕业后的第一份工作,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事情。如果马组长真的进去了,那这绝对是他工作生涯中最难忘的一段。毕竟人一生里应该不会碰到太多次这种情况吧?甚至可能一辈子都碰不着一次。
杜鸻安抚道:“不用怕,不管是老马还是阳总都跟你没什么关系。至于胡总那边,就合作过的一次,也没有什么下次合作了,关联就到此结束了,也不用怕。查不到你身上。但是你要真怕,现在辞职也行,随便编个什么理由。”
小徒弟愣住了,“……辞职?”
杜鸻看着小徒弟一脸茫然无措的样子,哈哈大笑两声,“怎么,辞职也怕啊?你才多大,有什么好怕的,未来机会多了去了。我这种年纪的就不行了,去哪儿不是觉得我精力跟不上。年纪大了,不行了。”
“师父,你别这么说,你不老。”小徒弟赶紧安慰他。
杜鸻“嗯”了一声,“按照咱们现在人类的平均寿命来说确实还不算老,正是拼的年纪。就是踩着了大裁员的年龄线了。”
小徒弟一时语塞,不知道怎么安慰自己的师父比较好。
杜鸻隔着吧台拍了拍小徒弟的肩膀,“没事。我早就看开了。之前就做好打算了,如果望老板没去旅游,我也会在他这儿打个下手,工资多少无所谓,有个地方混口饭吃就行。”
小徒弟:“师父……”
严潘看不下去了,“哎”了两声,“你们这师徒两个怎么回事?咱们是来喝酒来吐槽的,又不是来这儿伤春悲秋的。行了行了,干一个。杜鸻你再做两杯呗。”
杜鸻一边把调酒器拿上一边说:“收费啊。”
“我靠,不是你请客吗?”严潘轻拍桌子。
杜鸻笑了一声,“行了,喝你的。”
三人在酒馆里喝到了凌晨,喝到最后三个人都有点走不动道了,干脆一人占了一个卡座,倒下就睡。
杜鸻水下前还闹了个闹铃,以防第二天上班起不来。
睡着后,杜鸻又做了个梦。
梦里他还是睡在世外酒馆的卡座里。他是被周围的说话声吵醒的。周围聊天的声音不大,但窸窸窣窣的也让他睡不太着。
他梦到了望老板,望老板问他怎么在卡座里睡着了。
他说他昨晚在这儿喝了一晚上的酒,懒得回家了就睡这儿了。
望老板只是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起来喝粥,还告诉他以后喝多了不回去就上小阁楼里去睡。酒柜旁边有个暗门,打开暗门进去后是个狭窄的楼梯,上面就是个小阁楼。
一个有两个门的小阁楼。
杜鸻突然一脚踩空,醒了。
世外酒馆在底下,不透光,看不出现在是什么时候。
他摸了好一会儿才摸到自己的手机。
06:05。
还早。
杜鸻盯着这个时间看了好一阵,忽然低声笑了。
还早,是各种意义上的还早。
小徒弟和严潘的呼噜声此起彼伏,睡得很熟。
他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往酒柜走。他照着梦里梦到的,摸索着暗门的开关。“哒”的一声,暗门开了,酒柜上的酒发出了轻轻碰撞的脆响。
后面果然是狭窄的楼梯,比下来的那道楼梯更窄。
他往上走,没一会儿就看见了那个梦里的小阁楼。
说是小阁楼,其实还挺大的。
阁楼上床、椅、桌一应俱全。东西都用防尘布盖好了,估计和下面的情况一样——望老板知道自己时间差不多了,就提前把该收拾的都收拾了。
杜鸻把防尘布一一揭开,一张纸条轻飘飘落地。
他心头一跳,直觉这是望老板写给他的,但他现在没捡起来,也不太确定。
如果真的来自于望老板,那望老板真的太神了。
他深吸一口气,弯腰去捡纸条。
[哈哈哈没想到吧,我在这儿还留了一张纸条。这个地方我谁也没告诉,当然房东肯定知道这里有个阁楼的,但他一般不会上来。因为房东有点胖,上不来(可千万别给房东叔叔说啊)。
让我猜猜你是怎么发现这儿的。应该是我给你托梦了吧?之后你应该会经常遇到这样的情况,梦里故事线完整,体验真实……诸如此类吧。
别怕也别担心,都是正常的。实在觉得受不了就上医院开点药,咱们还是得讲究科学。(哈哈哈哈突然觉得有点好笑,但绝对没有不尊重科学的意思。其实只是没人深入研究而已,没准以后谁把咱们这种情况的原理研究出来了也是科学了)。
这儿也留给你了啊。你也放心,这里的消防是真的合格的,你仔细看看,肯定能再发现一扇出去的门。我就说到这儿了,门你自己找啊。钥匙我放在桌肚里了,你自己翻。]
望老板这次留的纸条很长,还给他留了一些“线索”,像是在玩什么密室逃脱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