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蕴之愣在原地，目送两人离开。而闻清檀自宁珏来了以后，再未给他施舍过一个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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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王与闻家成亲那日，几乎半个京城的人都跑到街上来看热闹。

十里红妆，风光出嫁，是令无数人艳羡的一场婚仪。

裴蕴之并未在受邀之列，他只能混在人群中，看载着闻清檀的花轿抬入梁王府。

一切都恍如梦中。

如今的他只是一个七品小官，靠着微薄的俸禄养活一家人，与闻清檀之间简直是云泥之别，此生再无任何可能。

林容与他和离后，回到了两人幼时居住的那个偏远小县城，据说开了个胭脂铺子，日子过得还算不错。

倥偬了二十几年，到最后落得两手空空，而这一切，都不过是他咎由自取罢了。

街边的人脸上都挂着笑，梁王府的人沿街发着喜糖喜果，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手里也被塞了一颗方糖。

他失手摔落，糖块掉在地上碎裂，沾染了尘土，再也回不到原状，一如他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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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婚后的第三年，闻清檀听说裴蕴之辞了官，回了家乡。

这消息是宁珏下朝时告诉她的。

“其实圣上惋惜他的才学，只可惜此人实在心术不正，还是留不得，”宁珏笑笑，“他自从三年前被贬后，一直都只是个七八品的小官，他如此心高气傲的人果然受不了了。”

闻清檀愣了愣，没想到裴蕴之居然会辞官。

她淡淡一笑：“他从前所求不过是位极人臣，如今能舍得下，倒也挺厉害。”

宁珏知道她不爱多谈论有关裴蕴之的事情，因此并未再接着说下去，而是岔开话题道：“我向圣上告了假，我带着你出去转转可好？整日待在京城里，想来也憋坏了。”

闻清檀听后，眼睛立马亮了起来：“果真？上次阿鸢还说要带着她家小郡主出去游玩，不若我们和她们一起？”

宁珏一口答应下来，他正好也和宁鸢有段日子没见面了，此次出游多些人也热闹。

日子定下后，一行人备好行李后便出发了。

宁鸢的小郡主才两岁，见了闻清檀的面便要抱抱，而后一直赖在闻清檀身上不下来。

“我瞧她喜欢你倒是比喜欢我这个娘亲更多些，”宁鸢酸溜溜地说道，“干脆认你做娘得了。”

“你可别说酸话了，”闻清檀将女儿还给她，“不是已经做了干娘了吗？”

小郡主咿咿呀呀地冲闻清檀伸手，似乎想让她再抱一会儿。

宁鸢叫来乳娘，让乳娘带着郡主回去休息。

“你身子不是调养好了？打算什么时候给我也生个干女儿干儿子？”她低声冲闻清檀笑着道，“要是年纪大了再生，恐怕对你身子不好呢。”

“毕竟从前避子汤伤身，”闻清檀有些伤感，“我也不知道何时能怀上。”

“要是真没有也就罢了，到时候过继一个给你们得了，我瞧我兄长并不在意子嗣，只要你们二人和美便是了，”宁鸢递来糕点，“你们现在的日子也很好，我真的很为你开心。”

闻清檀笑而不语。

她对自己现在的日子也十分满意，从前种种毕竟都已经过去了，虽然偶尔还会梦回，但如今已经释怀了。

“去甲板上转转吧，外面的江景很不错的。”宁鸢说着，起身朝外面走。

闻清檀跟在她身后，两人一起走到了甲板上，正巧看见宁珏正在和宁鸢的驸马闲聊。

两人见到她们便立马迎了上来。

“正巧，快来看看外边的景色。”宁珏揽着闻清檀的腰，陪她站在船舷边上。

夏日海风拂过面颊，江畔青山连绵起伏，入眼郁郁葱葱，景色极美。

身侧是她的此生挚爱与至交好友，她想，自己没有任何遗憾了。

此后，皆是顺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