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里。
江深盯着任风禾看。
盯——
任风禾心情还复杂混乱着呢,被他这么盯着干,更添一分莫名其妙。
“?”她用眼神表示疑惑。
江深说:“你人缘还挺好。”
任风禾胸口一挺,自豪道:“那可不。”
江深说:“虽然我同意你找她玩,但家人生病是伤心的事,她姐姐的病比你|妈妈的病还要复杂,我们还是不要过多打扰她们,知道吗?”
任风禾当然知道这个道理,可问题是,她就是这个伤心的家人的姐姐。
她今天没进去看成自己的身子,总得找个机会进去看。
不过,她还是点头,乖巧道:“知道了。”
对王阿姨和任徐行来讲,她确实是非亲非故的陌生小孩,隔三差五找上门确实不好。
过段时间吧。
医院就在这,总有机会上去的。
一上午的时间就这么过去,回到家里,苗女士已经瞧准时间做好三菜一汤。
“赶紧换套衣服再吃饭。”苗女士催促道。
江深和任风禾顺从地换好衣服,将手洗得干干净净,吃起午饭来。
吃饭时,江深跟苗女士提起今天的事,说明天下午想带苗女士见见张敬春,又拜托苗女士偶尔带任风禾去探病。
苗女士说:“行啊,我提前准备点水果。”
江深说:“不用,我今天带了很多水果去。”
说完,江深正色道:“阿姨,真的很谢谢你这么用心照顾圆圆。”
苗女士见他这么认真,愣了下,又感动,又因为夸奖而有点别扭,不自在地说:“哎哟,我拿钱做事,应该的。”
她赶紧转移话题说:“圆圆想去医院,跟我说一声就行,我天天都能带她去。”
这孩子总算能多见见她妈妈了。
想到这,苗女士就一阵心酸。
这些日子,看着孩子的笑脸,她都觉得这孩子是在强颜欢笑,被妈妈托付给其他人照顾,这么长日子见不到妈妈,多伤心的一件事啊!
说不定晚上她不在这的时候,这孩子会躲在床上偷偷哭呢!
吃着饭的任风禾觉得苗女士看她的眼神有种诡异的慈祥感,没忍住缩缩脖子。
很快,一顿午饭吃完了。
任风禾今天没有兴趣班,这天下午,她跟着江深去了工作室。
两人坐一起,各忙各的。
江深似乎在谱新的曲,专注又认真地对着电脑,思忖时,偶尔会在歌词本上写些什么。
似乎写着曲子带给歌词的灵感,又似乎根据歌词的灵感来谱曲。
就这样忙了一段时间,江深大大得伸了个懒腰,骨头叽里呱啦地响,让任风禾为之侧目。
“我去拿点吃的,你想吃什么?”江深从椅子上起来,问。
“小泡芙!”任风禾手举得高高,顺便又问一嘴,“我能听听你刚才写的吗?”
江深将他的椅子往后拉,把任风禾的椅子拉过来,拉到电脑面前,给她戴上耳机放歌。
“不太满意,你将就着听。”江深说。
但任风禾没听到这句,甚至没听到耳机里的声音。
她的注意力尽数被桌上摊开的歌词本吸引。
上头写着三个大字——风禾起。
任风禾诧异地看着歌词本上的标题,正想回头问江深,江深已经走到外头去了。
江深今天知道了她的事,回来就写下这一歌名,怎么想,这首歌都和她有关系。
她忍不住挠头,这样一算,江深已经有三首歌是因为她而写的了!
任风禾只觉神奇。
江深很快拿完要吃的东西进来,将小泡芙包装拆开递给任风禾,说:“拿稳吃,别弄到地上了。”
任风禾连连点头,抓起一个塞进嘴巴里。
嚼嚼嚼,甜滋滋的味道在嘴里炸开,让今天一天经历好多事情的任风禾心情轻快不少。
任风禾指着歌词本上大大的“风禾”两个字问:“这是生病的姐姐的名字。”
江深讶异说:“你还认识这两个字呢?”
任风禾矜持地点头,略沾几分自豪地说:“我学习挺认真的。”
江深给她竖大拇指点个赞,坐回歌词本前,将他搜索到的“风禾尽起”的含义讲给任风禾听。
他试着用简单的形容和语言。
他拿起一张纸巾,对着纸巾呼一口气,说:“风吹过的时候,纸巾顺着风的方向飘起来了对不对?没风之后,纸巾就垂落回了原来的位置。”
“风禾尽起的意思和刚刚这个动作很相似,风吹过的时候,麦田里的禾苗会顺着风一株株倒下,等风走了,禾苗就重新站起来。”
江深解释完,想到他都没见过禾苗,只在视频里见过,圆圆可能更不知道禾苗是什么。
于是,他搜起有关的视频。
画面里,一整片的绿油油的禾苗接连向着同一方向俯身,掠过的风有了形状。风过之后,这些禾苗一点一点地将身子重新直起来,倔强地冲着天空的方向生长。
任风禾看着重新站起来的禾苗。
江深望着屏幕,低柔的声音带着些许感慨:“顺着风的方向倒下很简单,可重新站起来就难多了。得倒下多少次,挣扎多少次,才能换来秋天时尽情翻滚的金黄麦浪呢?”
闻言,任风禾不由出神。
她看着这些绿意盎然的禾苗,透过禾苗看到了承载在其中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