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解。”

然后很快你就看到硝子从办公桌的柜子里拿出来一瓶酒，酒杯特别大。

“给你。”硝子为你递上了今天的第一杯酒，“今天是女儿节。”

你痛快地举起酒杯，喝下今天的第一杯酒，然后说，“我讨厌那些突然出现，打破规则意外。”

“是。”硝子自己也喝下了一杯。

“嘀嘀嘀—————”

“嘀嘀嘀—————”

“不接电话吗？”

“嘀嘀嘀—————”

电话响没完没了。

“抱歉。”

不管是医院还是教堂，在别人宽恕罪恶的时候，产生噪音都是一件非常不礼貌的事情。

家入有点好奇地询问你，“是哪位？”

嘀嘀嘀—————

挂断的时候，你刚好避开家入学姐的视线，等把手机放进口袋里，很快又喝了第二杯。

“不重要……”

“真言，你现在还会在乎他吗？”

在乎谁？

活着的七海还是死去的灰原？

“嗡嗡嗡嗡嗡————”

大概是酒的味道关于疼痛，从舌尖传到大脑的痛感一下子让你变得失落。

你说：“硝子前辈，这个世界是不正常的。”

“嗯。”

“我知道我也是不正常的…可是我什么都做不到。”

啪哒——

硝子给你倒了第三杯酒。

“不要不开心。”

红色从你的脖子蔓延到脸上，甚至连眼眶也都是红色，你因为不能喝第三杯酒感到抱歉，拿起纸巾擦洒落在桌面上的酒水时，赶紧向硝子道歉。

“对不起……”

“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情就行，真言，我们都会理解的。”

硝子把手抚在你的脑袋上时，你闻到了她身上的味道，医院的消毒水、浓重的烟酒味，还有所有温柔下的血腥和绝望。

“对不起，总是让你一个人。”

你在和神忏悔。

“没关系的。”

你以前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如此被一个女人吸引，所以想过特别多的理由，可能是因为迷恋她眼角的诱惑、可能是因为担心她一个人时的无奈，也或者是因为医生和母亲两种身份的加持，让你无限沉迷其中。

以前，你热爱着这种颓废的感觉，却又总是担心未来的自己会喜欢一个不被大家接受的人。

怕被讨厌。

怕被抛弃。

直到今天，你还是无法开口自己的感情。

特别是你笑着和家入学姐告别时，心中对她……和对其他所有人的感情都在慢慢淡去。

……

你提醒告诉自己，这是最后的冬天。

……

“下次，再见。”

……

离开咒术总监部在东京特别设立的医院后，你进入了地下车库。

驾照是你18岁的时候考的，可是正式开车却是在成为公职人员之后，你对车的诉求不高，喜欢的东西也不多，因为喝了酒不能驾车，所以你从车上取下了为那位前任领导专门准备的礼物——女儿节娃娃，从负一楼坐电梯抵达一楼，你又跑出去买了一篮打折的水果。

叩叩叩——

“好久不见，藤原先生，打扰您了。”

你从门口进去的时候，那个该死的老头的左腿还打着石膏吊在床上，一副老年痴呆的蠢样让你觉得可笑，但你是个体面的下属，懂得体谅老年人的难处。

“你过来干什么？”死老头打量你的眼神还是那么惹人讨厌，“如果不是因为你和你的属下，我今天可以去参加我孙女的女儿节庆典。”

啊……

你在心里想着，原来又是这样的回答，千篇一律，自私自利，其实你知道那些走在前面的人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伟大，他们只是在时间上占据优势，因为快人一步获得资源，就不再考虑后果。

指点你、说教你、劝告你。

全部都是为了打压你。

“很抱歉，在您如此不幸的时候来看望您，这些礼物是‘咒术一课’全体的心意，希望您接受，”你不是一个善于说假话的人，所以冷着脸低头整理果篮，顺便给讨厌的领导剥了一根香蕉，“还要感谢藤原先生对我的指导……”

“调月君，我对你的指导从来就只有一个，你应该和禅院家……”

“啪哒——”半根香蕉掉到了地上，你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顺便从公文包里拿出文件，“藤原先生，这一份是藤原四国的入学申请，麻烦您确认一下。”

“让那种家伙入学东京都咒术高等专门学院，你觉得合适吗？”散发老人臭的藤原先生把文件随手甩到桌上。

从工作以后，你一直都觉得教养和礼貌是评判个人素质的标准，也发自内心的肯定外出的面子决定家族的里子，所以弯腰捡起那半根香蕉的时候，始终在想要扔到一个合适的垃圾桶。

“唔——你！混蛋！”

藤原先生的嘴又臭又脏，刚好是丢放湿垃圾的好去处。

女儿节的诅咒娃娃会在这个特定的房间里形成一定的诅咒，让不幸的人变得更加不幸，木箱里的娃娃躲闪在黑暗中，而上面的头发越来越长，直到从箱子里蔓延到箱子外。

“啊！”

怨念从你心中催生诅咒，诅咒凝结成咒灵，又将那些怪异的黑发缠绕在藤原先生的手上。

“你这个混蛋！”

出门的时候，你带上了那份已经通过审批的文件。

“对了，忘记告诉您，我现在已经接替您的位置，正式成为‘咒术一课’的课长，原本属于您的办公室已经被清空，如果有想要留存的个人物品可以托人去杂物间取回。”

也没忘了带上果篮。

十年前你没有理解夏油前辈为什么喜欢用猴子去指代某些人，十年后，你自己升级对人性的感悟，感觉有些人都不配称之为人。

社会的蛀虫。

狗屎的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