诅咒诞生于人心,咒灵于因果中扭曲形态,从概念到灵魂,转变肉身之后又重组新的形态。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当你踩在八尺夫人的脊骨上,左手不断向前推导被锁链束缚的怪物手臂,一点一点,从九十度角到看着肩胛骨骨凸起至不可思议的程度,咔哒咔哒,直到浅薄的良知再也无法战胜心中对咒灵身体灵活性的好奇。
“咔嚓——”
咒灵的双臂应声而断。
双腿断裂,四肢扭曲,可怕的八尺夫人彻底失去战斗力,所以你从背后抽出那柄被咒符包裹的杉泽妖刀,刀身长于25公分,宽度保持12厘米左右,方正直板,形似厨具。
“啊!你在干什么!”被白纸式神镇压在墙角的“二口女”藤原清子突然看着你尖叫。
你在战斗时分了一点神,“安静。”
“呲呲呲——”
武器被高高举起。
“不要!她是人啊!”
刀锋斩断八尺夫人的颅骨,划过脊椎,破开皮囊,直到打开轮廓,无穷无尽被嚼烂在一起的残肢从充满咒怨的概念中喷涌而出,黑帐笼罩一切,等那些遗骸来到现世,尸体就彻底将这片战场变成地狱。
咒灵的血也是红色。
“你这个怪物!你在杀人啊!”
直到脊骨凝聚咒核,咒灵转化咒力,白弓的轮廓于现世出现,你才侧过脑袋擦掉脸上的残秽。
“很残忍吗?”
对待人类,尤其是同样处于弱势的同胞,你会尽量保持微笑。
【一级地缚咒灵「白衣八尺大人」,已被祓除】
“轰——”
在第一辆车穿透帐,跨越桥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远处巨大的声响吸引,帐里帐外,咒术师与非咒术师,此刻没有任何人发现桥墩下正蹲守着一个扭曲的怪异。
“po-po-po-po-”
黑雾之中,最开始是充满肉/欲的白,从胸部到臀部,过于丰腴的肉/体像被藏在罐子里的肥肉在经过不断胀大,终于从桥下的缝隙中彻底蜕变,皮囊包裹肉胎,血肉隐藏骨骼,等穿着黑裙子,戴着黑色宽边帽的祂从桥下慢慢舒展身体,孤高的身材更是让硕大的脑袋和车轮平行。
“呲呲——”
大概是刚刚出生没有学会走路,所以只能将指甲插入石礅中,学着蜘蛛的样子从桥下攀爬到桥上。
“po-po-po-po-”
扭曲,张大嘴巴,直到怪物将身躯躬成蛙的形态,在桥上与第二辆车相逢。
“po-po-po-po-”
“你们听到了什么声音了吗?”藤原先生突然询问车里的人,可是没有任何一个人敢开口回答。
“po-po-po-po-”
黑雾遮掩一切未知,所有人都低着头。
“神婆!快点诵经。”
坐在最后面的尾神婆依照雇主的要求开始念诵降魔经。
“嗡噜佛母赤莲佛母嗡卡拉卡拉母刹多婆嗡卡拉卡拉帝母尊嗡不动明怖畏波罗蜜嗡不动明额吉真言瓦赤娑哈。”
“叩叩叩——”
“快开车!”没有抬头,但是藏在藤原先生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藤原先生,有人把前面的路都堵住了。”副驾上的黑袍人颤抖着回复。
“嗡噜佛母赤莲佛母嗡卡拉卡拉母刹多婆嗡卡拉卡拉帝母尊嗡不动明怖畏波罗蜜嗡不动明额吉真言瓦赤娑哈。”
“叩叩叩——”
“po-po-po-po-”
“滋滋滋——”
是指间划过车窗的声音,巨大的划痕让玻璃破碎成蛛网,从车的左侧划到前窗玻璃,又从右侧划破后窗,直到所有视野都被遮掩。
“快开车!废物!废物!”藤原先生牢牢拉住旁边的把手,并且开始用脚蹬主驾驶的车座催促,“你是想死吗?”
“藤原…先生,车胎破了。”
“啪啪啪啪啪啪啪——”
情况转瞬即下,右侧的车门开始剧烈震动,所有人都意识到怪物想要开门。
“出来,出来,出来。”
“神婆,为什么会这样!你不是说都可以解决吗?”
为什么会有两只八尺夫人?
“老婆子也不知道,”坐在最后一排的神婆慢慢从阴影里出来,她的声音仿佛萦绕在所有人的耳边,“这难道不是藤原先生的错吗?突然中断替身仪式,导致您的孙女被反噬,为什么呢?”
“刺啦——”
刀子从腐烂的皮囊一刀切开溃烂的血管,一瞬间血喷洒在所有人身上。
“啊…哇…美”藤原先生在临死前,面目狰狞地看着那个躲在阴影中的妻子,“为…”
“藤原先生请放心,夫人会以新雇主的身份代替您支付尾款和违约金。”
“刷刷刷刷刷刷刷刷刷刷刷刷刷刷刷——”
割开喉咙的刀子不断从车座后面贯穿藤原先生的身躯,刀刃穿过人体,碎肉掺杂鲜血。
“神婆,下一个任务是杀掉前车的那个男孩。”对于丈夫的死并没有感到意外,藤原夫人用手帕捂住了鼻子。
“是。”
“啪啪啪啪啪啪啪——”
“嗡噜佛母赤莲佛母嗡卡拉卡拉母刹多婆嗡卡拉卡拉帝母尊嗡不动明怖畏波罗蜜嗡不动明额吉真言瓦赤娑哈。”
第二辆车停止抖动,黑衣八尺扭曲着体态,向已经过桥的第一辆车爬行。
“po-po-po-po-”
诅咒开始延伸,恶意更是无处不在,如蛆虫、如怪异、如死亡。
“十五分钟,真言小姐请,”电话里的喘息声和尖叫夹杂在一起,“滋滋滋——”
从宅院出发,抵达桥的时间大概是十五分钟,你在清扫完战场后得到了一把新的武器——长约一米的白弓,和一团被咒符带束缚的“肉团”。
“呜呜呜~”
因为没办法立刻祓除那些渗透在藤原家继承人肉躯、血脉、灵魂的诅咒,所以你迅速驱车,
“咻——”
“呜呜呜~”
人形在后座不断扭曲,鲜血顺着咒符渗透到后座的皮垫上。
“扑通——”
“哈秋……”猛踩油门的时候,你因为空气中存在的其他味道感到不适。
“嘀嘀嘀——”
“从宅院出来的车子被躲在桥下的咒灵攻击,你需要多长时间?”
多长的时间?
从藤原家在青森县的私宅一路沿着村中的土路,穿越稻田,践踏白雪,车子里的时间一分一秒的转动,你对时间的思绪有了新的理解。
“咔哒咔哒——”
那种关于规则的概念由无数个巨大轮盘构成,从指针到数字,变化在各个国家、各个地区都有自己的代表,威斯敏斯特的大本钟塔钟、麦加皇家钟塔、渥太华和平塔时钟、布拉格天文钟、拉贾拜钟楼、莫斯科救世主塔、费城市政厅时钟、慕尼黑市政厅钟楼、苏丹阿卜杜勒萨玛德大厦钟楼、伯尔尼时钟塔……
时间以塔巍峨树立,以圈环绕层叠,以针转运移动,直到点。
“嘀嘀嘀——”
时间不长,你和七海,能说的话也只有十五分钟。
“把帐打开。”
从七海在2014年放弃日常回归咒术世界,你就知道,你们一定会再次合作。
“不行。”
现在是上午九点四十五分,和七海认知的不一样,你对你的工作有非常强烈的控制欲,也知道这一次的咒灵并非单一,所以大幅度打转方向盘,直到整个车身滚落到泥潭里,也就接受了这份来自怪异的肮脏。
帐内的你说:“这不是你的战场,对付八尺大人这类发生异变的地缚咒灵,我比你更合适。”
因为术式的特殊性,你一直习惯于了解未知,任凭欲望吞噬好奇,直到把所有一切掌握在手里。
“这种程度的八尺大人很可能远超一级。”帐外的七海一边举着电话说着,一边走到了唯一完好的地藏菩萨前。
石像出现了裂缝,这是不祥的征兆。
“咔嚓——”
车距离桥越来越近,车上的你几乎可以看到桥上的惨状。
“我知道。”
他是你的同期,从十五岁开始认识的故友,和死去的灰原一样重要。
“真言,你现在站在哪一方的立场?”
立场?
你知道他会问,可你不想回答。
川流横隔两岸,黑帐早就分离了诅咒和正常,你和高专,甚至于和所有人都无法站在同一边。
“青森县诞生诅咒,除了八尺大人还有其他,我一直都知道。”
下车的时候,你低头看着自己的衣袖,袖口上都是洗不掉的血,外出执勤穿咒术的服饰是必须。
这代表特权。
“你变得太多。”
电话另一头的七海似乎有些落寞,等你走上桥的位置,隔着帐看着外面的人,其实还是会因为有人愿意记得你的过去而觉得开心,可你不是他们,也永远没办法变成和他们一样的大好人。
“我只是长大了,七海。”
甚至比和你同样活在25岁的七海更像一个大人。
“po-po-po-po-”
“po-po-po-p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