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舒言:不是姐们儿,你再不回来侧门就关了,你只能从正门绕回来了啊。
姜舒言:你回不?给个准话。
傅瑞文将大半个柠檬从冰箱里拿出来,正在揭开切面覆的保鲜膜。她洗过手,水珠便和柠檬溅出的汁水一起将案板染成更深一层的棕色。
颜洛君无意识抿了下唇,生出一种望梅止渴前的不安来。盯着同一个地方太久,微微有些目眩。
颜洛君:不回了,你们先睡吧。
姜舒言:OK
姜舒言:虽然但是颜老师你,我,你……唉。
颜洛君关掉了消息通知,抬眼迎上了傅瑞文问询的目光,连续震动不停的手机真是令人费解的噪音。她将手机若无其事搁在桌面上,让傅瑞文以为自己多想,反倒有点心虚似的收回了目光。
真可爱。颜洛君弯起眼睛微笑,偷偷的没让傅瑞文发现。她觉得自己莫名其妙变得幼稚起来,隔着不远的距离却偏要拖长声音:“好了吗瑞文姐——”
“稍等。”
傅瑞文转身找蜂蜜,颜洛君一刻也等不急似的走过去,先她一步将蜂蜜罐从橱柜里拿出来,递给她,很无辜的:“拧不开。”
傅瑞文十分自然地接过拧开盖子,颜洛君又递过勺子,傅瑞文拎着勺子怔了片刻,才说:“不是这一个,要那个柄长勺子小的。”
兑在一起就可以喝了,傅瑞文将玻璃杯递给她:“如果觉得酸可以再加点蜂蜜。”
颜洛君连着勺子一起接过,心不在焉地尝了口,觉得和昨晚的味道不一样。
但她其实也不记得昨晚喝过的是什么味道吧?醉成那副样子,还能记得些乱七八糟的片段就不错了——虽然她好像清晰地记得全部过程,记忆一点一点复苏起来的。她只是思维跟不上行动,而没有完全断片。
沉默,颜洛君觉得自己应该主动说点什么,但她没想到话题。她从前为数不多的几次和傅瑞文聊天,话题也是这么难想吧?不过前几次觉得尴尬,这会儿却只盼着快想啊。
好消息是傅瑞文主动说话了。
坏消息是第一句就是赶自己走。
“快12点了,”她问,“你不走吗?”
是不是全世界比她年长的女性——无论年长一秒钟还是二十多岁,都有一种技能叫时间流转法。她记得自己刚才看手机,时间才刚过十一点,怎么就快12点了?
她的房子她为什么要走,既然付租金的是她那么她当然有决定是否住在这里的权利。她有点可怜似的:“宿舍关门了,回不去。”
漏洞百出的借口。先不说F大一向秉持着极其自由松散的校风,以无门禁不查寝教学楼全学期可通宵的优良传统闻名于……好吧根本令人在意。但至少昨晚姜舒言送过自己后可是直接离开的。
但傅瑞文就这样信了,至少她没说不信。很好骗的,像一只涉世未深的小兔,轻轻“啊”了一声,问:“那怎么办?你留在这里、我今晚睡沙发?”
怎么又是沙发?她到底对沙发有什么执念。颜洛君说:“反正昨晚都一起睡过了……”
饭不能乱吃,话当然也不能乱讲。这句话单拎出来哪儿哪儿都奇怪。傅瑞文微微睁大了眼,但又没想出反驳的理由,过了好一会儿才吸了口气,找回语言功能:“嗯……床上用品都换过了。”
更像了。
她无意识将话题扯到了更容易被误解的层面,颜洛君已经开始觉得憋笑有些困难,把这辈子最悲伤的事都想了一遍——然后发现其实她没什么特别悲伤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