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是早上九点,虽然实打实地连轴转了24小时,但倦意依旧没能战胜生物钟。她在床上眯眼困了会儿,想睡个回笼觉没睡成,终于还是起了。
冰箱冷藏室里留着半盒瑞士卷,约莫是她两天前炖的莲藕排骨汤半盆,连带着小半罐没吃完的蛋糕,三瓶颜洛君买的石榴汁,处在快要过期的边缘。
傅瑞文凭借这些东西大致拼凑出颜洛君前两天的吃食:昨天晚饭没在家吃,下午茶是半罐蛋糕,中午热了排骨汤点了外卖,早餐是半盒瑞士卷和一瓶石榴汁;再往前,大抵一整天都没在家吃饭。
她不太喜欢早上喝果汁,觉得酸;但颜洛君喜欢,佐早餐的饮料不是石榴汁就是橙汁、蓝莓汁,换着花样买。
但毕竟大部分果汁都是短保,这三盒石榴汁快过期了。
傅瑞文本想热牛奶,牛奶都从纸箱里拿出来了,最后还是去冰箱里拎了盒冷冰冰的石榴汁出来,就着同样冷的瑞士卷吃了。
然后再将半盆排骨汤倒掉,蛋糕这种开封后没法过夜的零食也扔掉,洗完餐具,再顺手将厨房也连带着收拾一番。
时间不短的折腾后,傅瑞文已经清醒了大半,但身体仍处在疲倦的状态,胳膊酸腿酸处处使不上劲。最后瘫在沙发上,打开扫地机器人将地扫了。
一刻也消停不了似的,墙上挂钟快到十一点,她不得不开始思考中午吃什么。刚才一番收拾,冰箱里已不剩什么菜,如果她还想在正常时间吃上午饭,就得立刻换衣服出门买菜。
在医院顿顿点外卖,已经快对外卖生出心理阴影。再者,在家做饭无论如何比点外卖便宜许多。
她的工资并不高,尤其是和颜洛君比起来。二人平日里虽然没在账务上分得那么清,但傅瑞文总有种莫名的亏欠感,尽管颜洛君大概并不关心每个月收入和支出分别是多少。
颜洛君好像永远都长不大。收入是不稳定的,购物欲也是不知什么时候会突然涌上来的。傅瑞文月末整理收支经常会疑惑她究竟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东西要买,但很多衣服,或者包、化妆品,也没见她用过几次。
有时甚至包括一些艺术品,她在展上偶然看见了很喜欢,对方也乐得卖个人情给友情价换条人脉,买回家也不知道放哪儿,最后统统堆进她的工作间。
买完菜回来已经快十二点,她们小区附近就有大型生鲜超市。房子是颜洛君家里出的钱,傅瑞文选的——也不能完全说是她选的,傅瑞文记得颜洛君当时选了好几处,都是离她工作的医院比较近的,让她从里面挑。
傅瑞文分出一部分今天会做的,剩下的分好类放进冰箱。她不清楚颜洛君什么时候会在家,也不清楚她什么时候会心血来潮想起来做饭,只好都备着。
她在厨房里剥玉米的时候,金黄色的玉米粒一颗颗掉进白色瓷盘里,忽然没来由地想,如果买菜的是颜洛君,买回家的大概是已经剥好的玉米粒。
颜洛君买菜从来不看价格。不过依傅瑞文对她的了解,她大概也不清楚目前市场上的各类蔬菜和肉类分别是什么价,属于去了菜市场会被宰客的那一类。
处理好备菜,炉上烧着水,傅瑞文晃回卧室。颜洛君有洁癖,上床得另换一套衣服。她还听着厨房的动静,便只是靠着床头,拿过还在充电的手机刷朋友圈。
这时候离前一个和后一个节假日都很远,朋友圈里无非是些家里长短,间或夹杂着工作号和私人号没分开的广告转发,从房地产到百货商场,应有尽有。
退出前不经意下滑刷新,屏幕上多了条刚发出的分享,她忽然顿住了。
熟悉的头像下面,颜洛君的定位在本市新落成的美术馆,配图是抽象的装置艺术品照片九宫格,文案是她看不懂的外语。
厨房烧开的水尖叫起来,傅瑞文惊觉,她与颜洛君已经三天没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