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曾助槿娘一臂之力的女子望着几人,虽不明所以,但也猜出几位妇人正救助昏迷中的女子。
这几位女子体力较弱,那女子又看了一眼,遂上前一步,槿娘本能地往后退缩。
“让我来。”
女子沉声说道,声音沉柔有力。
“多谢姑娘相助。”
那位要背郑彩菊的嫂子急忙道谢。
只见那女子轻轻扶住郑彩菊,未见用力,便将郑彩菊背起,仿佛背上无人一般轻松自在。
槿娘再次提醒自己,这人不可轻惹。
如此,女子背着郑彩菊,槿娘等人随后跟随,一同到了医馆。
至医馆,她们急呼求援,有小学徒引导她们前往急救之处。
待郑彩菊被送入急救处,槿娘才想起那个女子,再寻时,人影早已不见,不知何时离去。
槿娘暗暗松了一口气,心想走了也好,此人气势逼人,让她感到压迫。
然而还是要感谢她,若非她相助,她们未必能这么快到达医馆。
大夫进去救治,小学徒则让她们交纳诊金。
此时槿娘方发现自己身上分文皆无,这诊金如何交付?
“老身也无钱啊。”
随行的老妪和两位妇人都显得无奈,她们虽愿帮忙,但家境并不宽裕,又无亲族可求助,不可能为郑彩菊支付费用,更何况她们也未带钱。
“我去取钱,奶奶、婶婶,请你们替我照看。”
虞槿想到去何处借钱。
“好,你速去速回,这里我们看着。”
众人点头,催促着槿娘。
槿娘离开医馆,飞奔而去,她并未注意到不远处有一双眼正在注视着她,正是她惧怕的那个人。
槿娘未曾察觉,亦未想到那施以援手的女子并未离开医馆。她心中只想着筹钱之事,回家取银子显然不可能,母亲不仅不会给她一个铜板,甚至可能责打她。
只好去找酒楼的东家,郑彩菊现仍算作酒楼之人,东家应当会借些银两出来,毕竟郑彩菊为酒楼做工多年,平日里关系也算融洽。
赶到酒楼,槿娘喘息着找到了东家夫妇,并述说了情况。
一听此事,东家急了,吩咐自己的妻子拿钱。
东家娘子却转动着眼珠,未有动作。
“你快去呀。”
东家不满,郑彩菊为人不错,心机灵巧,现已能掌勺不少菜肴,等再学一年,她打算让郑彩菊担任主厨。郑彩菊要的工钱不多,对酒楼忠心耿耿,干活卖力,她不愿见郑彩菊丧命。
“咱们每月都给足了工钱,她又不是因咱们而服毒,是虞柳不要她,她一时想不开才服毒。谁害的她就找谁去!这事应该找虞家,凭什么找我们?我们要是给了银子算是谁的责任?若是救不活,死了,难道还让我们赔偿?这事我们不能牵扯进去。”
东家娘子却持有不同意见,虽然郑彩菊勤勉,为酒楼做了许多贡献,但她已经付了工钱,担心因此事沾上麻烦,所以不愿意承担任何责任。
虞槿看着东家娘子,心道郑彩菊对酒楼的贡献,她做了很多额外的差事,但所得工钱并不多。如今她遭遇不幸,东家娘子竟如此态度,实在让人寒心。
但槿娘明白世态炎凉,就是如此。
“这银钱算是借的,待彩菊姐转好,定当偿还。”
槿娘若有钱财,断不会与这般人多言,但她现在确实无钱。
“她若是无法转好呢?”
东家娘子仍不肯答应。
槿娘的目光一凛,无论怎样说,郑彩菊在这酒楼做工多年,视此地为家,将东家夫妇视为亲人,如今她出了事,东家娘子却如此冷漠。
“别说了,先拿出银子救人吧。”
东家也觉得妻子过分了,郑彩菊在酒楼干了这些年,即便救不活,也应该拿出钱财来。
“这钱不能白拿,得说明白,不然我不给。”
东家娘子依旧不肯让步。
“如果彩菊姐未能救活,我会偿还这笔钱。”
虞槿心中冰冷,她不允许郑彩菊不治身亡,一定要救活她。
“这是你说的,我也认识你是虞家的三女儿,叫什么槿娘的。她要是死了,这钱你还?”
东家娘子就是要这句话。
虞槿点头应允。
“那你给我写下欠条,写清楚。”
东家娘子担心槿娘日后赖账。
“我写便是。”
槿娘不再看东家娘子,她让自己恢复平静。
书写欠条之时,槿娘的手有些颤抖,她告诉自己,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以后绝不会再让自己陷入这样的境地。
槿娘写下借东家娘子五十两银子,不论郑彩菊生死,由槿娘偿还,期限为一年,若一年后无法偿还,则东家娘子可以到槿娘家中取物抵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