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在医院一楼。陈惊杭有重要电话要接。游夏在大厅里等了他一会儿。

有个小孩许是刚打完针，右手捂着半边屁-股，被他妈妈拽着走，小脸蛋上全是泪，还在哇哇哭。

今天周末，医院人蛮多的。小孩哭得大声，吸引了很多人侧目。他妈妈感到丢脸，拽着孩子的胳膊强硬教训着，“刚才一屋子仨小孩，就你扯嗓子哭，还有个四岁的小姑娘都不哭，也不害臊，再哭回去让你爸吊起来打。”

小男孩真被吊起来打过，哭得更厉害了，脑袋和脖子上下抽抽，呜哇呜哇，“可我就是比他们怕疼哇呜呜呜……”

再往前走几步，眼前有一只漂亮的手摊开，掌心里是一只小变形金刚。

“送给你，别哭了。”

小男孩很喜欢这个小玩具，立刻不哭了，对着游夏说，“谢谢你，仙男哥哥。”

游夏：“。”

他妈妈立马把小孩往身前拉，“这孩子，恩将仇报有一手。”看向游夏的目光带着抱歉，干笑着，“孩子公式套错了，别在意。”

游夏看着他们手牵手出了门诊楼大门。陈惊杭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你很喜欢小孩么？”

游夏回头看他，“没有，小孩哭起来头疼，正好我刚才买的薯片附赠玩具被我先薅下来了。”

门诊楼西出口过个下坡便是马路边。陈惊杭去地下车库把车开出来，游夏走下坡在路边等他。

这家医院对于游夏来说不陌生。他曾在这里住院一个月。他不知道其他人住院是什么感受，不过在那一个月里，他不算孤单和凄惨。姜如月的父母定期回来看他，给他带点亲手做的家常菜和饺子。

在那一个月，游夏还认识了一个校外的新朋友。他到现在还记得他的名字——陆怀川。

等他办理出院手续那天，护士告诉他，医药费已经有人交过了。不是姜如月的父母交的。也不是齐球交的。那件事就埋在游夏心里。

他猜那笔医药费应该是陆怀川默默帮他交的。

陆怀川家里很有钱，他自己也是天子骄子，保送进入京大，还是专业游泳运动员，突破过联盟200m自由泳保持了二十年的记录。游夏甚至都读过他的报道。

前路风光无限。人们只会记得这位天才少年的最终结局——意外车祸导致双腿残疾，后半辈子只能坐在轮椅上，令人唏嘘。

在地下车库，陈惊杭意外收到了卫和平发来的文字消息，一连串。他们认识五六年，这还是第一次。

-卫和平：有个问题我真的憋了很久了，看在我今天出车祸很倒霉的份上，你一定要告诉我答案。

联想到上次易感期发疯被卫和平撞见，陈惊杭并不意外他会问什么问题。

-卫和平：你知道我职业，心思细腻不用说了，我也认识你这么久，还帮你做过心理治疗，所以你老实交代，你是不是有个念念不忘的白月光，游夏就是他替身呢？

卫和平不愧是心理医生。也守得住秘密。

-陈惊杭：是白月光本人。这件事以后再和你解释。

接下来就是卫和平一系列狂轰滥炸的“卧槽”“我靠”“？？？？”。

几分钟后，卫和平平静：不错，认识这么久，我也算知道你大秘密了。估摸着等宣怀察觉的那天，我已经知道了。放心，这几条消息我会清空的。

-卫和平：我刚听宣怀说，他上次去一中，看到你白月光抽屉里有十几封情书，隔三差五还有人向他告白，请问你作何感想。

-陈惊杭：撤回，不然拉黑。

卫和平报复的目的达成了，笑嘻嘻撤回了消息。

-卫和平：下次帮你问问他有没有喜欢的人。不用谢。

盯着这条消息看了几秒，陈惊杭脑子里闪回丁雪纯的名字。游夏说过，他不喜欢她。

陆怀川。脑子里蓦地想起这个名字。陈惊杭清楚记得，游夏曾经和陆怀川在这家医院相处了一个月。两个境遇类似，同处人生低谷的人在那一个月惺惺相惜。

他也记得，游夏当时没钱交住院费。他带着提现出来的奖学金去医院前台时，却被告知，游夏的医药费已经有人结算了。

有辆车在面前停下来，游夏打开副驾门坐上去，嘟囔着，“你是在车库迷路了？”

让他等了好久。

前面的车开走了。坐在主驾上的人回头看向后座，拘谨的，“……陆总，您看我们还要跟上去吗？”

良久，那轮椅上的青年放在把手上的指骨用力到发白，哑着嗓子道，“掉头。”

原来只是来医院看望别人而已。他没事就好。

-

那天回去后，游夏第一次尝了陈惊杭做饭的手艺，惊艳到他了，可以进入他最喜欢的前四厨艺人选，排在梅姨后头。

周六这天晚上，陈惊杭在书房结束了线上会议。他提前告诉游夏会议结束时间，游夏掐着点开门冲进来，往他书桌上一坐，撩起了睡衣衣角，“你看，我肚子上长肉了。我刚称了体重，长胖了1.6kg，这已经是极限了，所以下周我要去军校玩。”

他说完，又把衣角放下去，陈惊杭只记得一片平坦的白，还有呈细长形状的肚脐。

游夏穿的短裤，长腿垂在桌前空处晃啊晃，白肤色在红木桌上竟那样明显。

陈惊杭移开视线，把桌上的文件倒过来，表面风平浪静：“不理解你为什么执着于去一个无聊的地方玩，不过下周正好是文化艺术周，部队里会举行趣味比赛和义卖活动，如果你想去，我可以带你去。”

他们可以带家属参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