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望舒回身看着她,从头到脚都打量了一遍:“还行,是个周全的人。”
廖青玉的目光一直落在沈望舒怀里的猫儿,假装没听到他说的话,直直走了过去,奈何一个没注意脚下少踩了一阶,四下慌乱,扑到面前人的怀里。
猫儿吓了一跳,叫了一声跳到了地上。
沈望舒被迎面而来的人重重砸了,只轻笑了一声,感受着脖颈上紧紧贴着的脸:“宫里送来的。”
廖青玉闻到了沈望舒身上那抹淡淡的苦涩,撑着手臂就要离开,自然也听到了那道声音,此时她面上有些发热,忽地没了脸面起来。
沈望舒又笑了一声,扶着廖青玉的肩膀,两人一起坐了起来。
“明日我让人换了石阶。”
廖青玉避开他的目光,从他手里脱离开,背着身子将落在胸前的发带挪到身后,蹲下身子将那只猫抱起来,只说道:“吓到它了。”
沈望舒坐直了身子,将弄乱的衣领拉好,不经意说道:“也吓到我了。”
廖青玉将那只通体乌黑的猫抱在怀里摸了摸。
沈望舒心知肚明的看着眼前的人,尽管只是廖青玉留下的背影,他的目光一直追随着那根乱飘的丝带,抬起手忍不住想要拽住。
廖青玉回身打断了他。
他看着眼前人的笑容愈发觉得这猫儿不错,说道:“姑姑明日回京我想你已知晓,这猫也是她从固河带回来的,你若是喜欢就放在你屋里吧。”
廖青玉闻言迟疑了一下,终于抬起头看向沈望舒,直视着那双温和的眼睛,廖青玉心跳了跳。
“我虽见过不少,可我总觉得养不好它,殿下心细,不如留在殿下屋里吧。”
许久,沈望舒叹了一口气:“这是送给你的。”
廖青玉咬咬牙,弯腰将手里乌黑的猫放在沈望舒怀里:“可有名字?”
沈望舒看着这一人一猫,闻言道:“你替它想一个?”
廖青玉抬头看了一眼沈望舒,两人近在咫尺的呼吸缠绕在一起,她连忙低下头:“终归不是人,起了名字便是有了人的苦难,倒不如就这样养着,它的寿数不长,也沾染不得我们的弯弯绕绕,都说玄猫吉祥,青玉倒是希望这吉祥能落到它自己身上。”
沈望舒盯着眼前人,闻言只道:“就依你。”
廖青玉摸了摸猫儿的脑袋,直起身子才看向沈望舒:“明日我也随殿下一起去吧。”
“你自然也要去,我记得姑姑十年前,还未得固河求娶,也曾为你父母求过情。”
廖青玉闻言一顿,她不知晓这些事:“殿下说的当真?”
“你明日瞧见她,便知道了,姑姑素来与人不同,脾气秉性也大相径庭。”沈望舒漫不经心的摸着膝上猫儿的脑袋。
廖青玉听完,将目光挪到不远处的湖里,清澈的湖面上零星长出几枝绿杆,荷叶曲皱:“快要入夏了。”
沈望舒将目光挪了过去,脑海里却是雨夜廖青玉奔跑的身影,此前他只是觉得她放不下,倒没想到廖青玉竟然如此决绝,也佩服她的勇气。
沈望舒暗叹了一声,温声道:“该用晚膳了。”
廖青玉跟在沈望舒身侧,怀里抱着这只柔软似无骨的玄猫,直到沈望舒引着她进了她的院子,廖青玉才回过神,将手里的猫放到地上任由其乱跑。
“殿下今夜又要宿在此处?”
“不然呢?”沈望舒漆黑的眼睛一刻不停的盯着廖青玉。
婢女摆好饭菜后便退了出去,沈望舒先给廖青玉盛了一碗鲫鱼汤,上面零星飘着几朵油花,放到了廖青玉面前:“尝尝,正新鲜。”
廖青玉的目光挪到他面前那碗黑乎乎的汤药跟前,疑惑道:“殿下怎的又喝药了。”
沈望舒没有说话,只端起药碗面不改色的饮了下去,看了一眼廖青玉道:“淋了雨,本就是不是什么大病,不过是大夫觉得我该用些汤药。”
说到这里,廖青玉倒是想起淮王说的,沈望舒看起来倒也不是那般体弱,只不过就是畏寒,况且日日这汤药不断,倒也不能差到哪里去。
但她还是多嘴问道:“殿下的隐疾还未好?”
沈望舒隐过勺子里的鲫鱼汤:“怎么?”
“没怎么,就是听了一件奇事。”
“什么事?”
廖青玉笑了笑:“殿下还是不知道的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