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筱宜得了回应,身子松了又松,接下来便是该想想如何准备参加送春宴了,她笑着说:“不麻烦。”
廖青玉素来冷静自持,也笑着点了点头。
穿过矮墙,湖边的荷叶长的又绿了些,男子站在湖边喂鱼,已是傍晚,大片的霞光如同披风落在沈望舒的身上,映照得人愈发得明亮柔和。
廖青玉不经意间望到,眼里一停,手指也停止了晃动,后男子转身朝这边走,廖青玉连忙低头。
许是感觉到心虚,这处院子距湖边要半盏茶得功夫,廖青玉轻吐出口气,又继续同王筱宜说着话。
王筱宜素来对这些细致入微得东西看的格外仔细,看着廖青玉微红得耳侧,她也不拆穿,看着眼前人,许是情难发觉,点不通也说不通。
瞧着往这边走过来的人,王筱宜先一步起身:“王妃慢坐,我先走了。”
廖青玉发着呆,闻声立即抬起头,叫了嬷嬷:“送送王姑娘。”
院子里瞬间安静下来,鸟儿扑腾着翅膀跳过枝条落到另一棵树上,拨弄下几片绿叶,落在树下。
沈望舒走到院子里时,便瞧见廖青玉没有规矩的斜躺在椅子的扶手上,修长的脖颈露在外头,耳坠子紧贴在细嫩的皮肤上,额间几缕碎发,迎风飘着。
看到这一幕,沈望舒昨夜的气消散了个干干净净,止住了院子里人禀报的声音,他径直坐到廖青玉身侧的另一把椅子上,一言不发。
从晨时用过早膳,嬷嬷带着账册来找她到如今应付完来人,已过大半日,此时正瞌睡。
沈望舒挥手示意院子里的人都出去,他靠在椅子上,望着湖边,狭长的眼睫颤了颤,又扭头看向廖青玉,一片静谧里只有她浅浅的呼吸声,往日依她的习惯,午后是要小憩片刻,看来他让人送来的账册起了作用,沈望舒难得笑了笑,说的小声:“还是这样心安些。”
他伸出手想要碰一碰他,察觉不对,手在半空中停下。
沈望舒撇了一眼身侧的人,闭着眼睛皱起眉头靠在椅子上:“过了。”
说完,他睁开眼睛扭头看向廖青玉,神色未明。
不该如此的。
灯笼迎着风打着圈儿,转来转去,一下一下撞在屋檐下,嘭的一声。
廖青玉随即将矮桌上的信拆开,扑鼻而来的馨香夹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气味,拆信的人轻皱起眉头,薄透的纸上掺杂着几丝几缕的花瓣,处处勾人。
青棠没规矩的靠坐在软垫上,撑着下巴打着哈欠,嘴里抱怨:“你可不知道,那楼里简直就是销魂窟,瞧着那些人人模人样的,可背地里,啧啧啧。”
廖青玉听后抽空看了她一眼:“你啊,让你去取信,你都干什么去了。”
“我好奇嘛,再说那个织锦姑娘带着我在楼里转了好几圈,我也不好推脱,不过,”青棠一顿,欲言又止,“你猜我瞧见谁了?”
青棠打起精神身子往前一探,眼里探究。
廖青玉正仔细的看着信,头都没抬,随口应了句:“谁?”
“你猜猜。”
廖青玉手里捏着信,试探道:“秦家的?”
青棠长呼出一口气,重重的落在软垫上:“你怎么知道?”
廖青玉应道:“白日王家那位来了。”
“又是她,”青棠身子一转,背对着廖青玉,脊背靠在桌边,“我瞧着她不是什么好人。”
说的肯定,青棠还点了点头。
廖青玉按着发抖的桌子,抬手拍了一下眼前人的肩膀:“别晃了,是不是好人,我能不知道吗?不过她有求于我,我也需要她,一来二去倒也没牵扯什么。”
“行了,她可有让你带什么话吗?”廖青玉言语一转,晃着手里的几张纸,哗啦哗啦的响。
青棠摇了摇头:“没说什么。”
廖青玉打眼看过,信中说:“澄花院花事将临,届时必定鱼龙混杂,热闹非凡。昌妈妈很看好她,此次特亲自延请有名画师,为新来的昌鸢姑娘画像,日前与昌鸢无意间说话,觉察其仍耿耿于怀,言语幽怨。我按照你的意思,已经告诉她那人花事那日会来。”
信的末尾,笔墨颜色深了深,似乎是最后添的:“我信你,但是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说起来容易但成事却难,事不成如何?”
廖青玉将昌鸢的画像挪到上面,抬头说到:“明日告诉她,就让她按照我说的做。”
青棠打着哈欠,正色道:“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