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藏身幕后做此发言的萨麦尔,歇洛克的神情中带着犹如凛冬寒风的冰冷。
他说道:
“你的威胁简直就是软弱的证据。”
“更何况,这威胁也不会发挥你想象中的效果。”
“什——”
“拉莫蒂”的错愕还凝固在脸部表情的细节中,这间地处荒郊野岭的别墅门外就响起了刺耳的铃声。
很快别墅正门外有一阵不容忽视的敲门声。
“我们是苏格兰场!里面的人请立刻开门!”
萨麦尔咬牙,“你真是疯了!居然是想借助人类那种弱小的力量?!”
歇洛克对祂露出的微笑里暗藏獠牙。
“我们既然身处人类的维度,有何不能借助他们的力量?”
即便是暴怒的魔鬼,也不得不承认,这名侦探此刻的借力足够对自己产生威胁。
祂嗅到危机的到来。
如果门那边真的只是所谓苏格兰场的人类势力,祂立刻就能操控手中这具名为“拉蒂默”的傀儡杀死他们,但屋外暗处隐约有整齐划一的盔甲活动声,足够说明来者是具备超凡力量的白骑士团。
虽然人类是弱小到祂随手就能拍死很多的虫子,但一旦数量太多,也会令祂觉得开始麻烦棘手起来。
轰——
古老的骑士枪以势不可挡的姿态冲破围墙的阻拦,如同打开一只铁皮罐头一样往室内长驱直入。
身着秘银盔甲的骑士们如同来自旧时代的沉默白色幽灵,往室内杀来。
荆棘固然锋利,但破不开盔甲的防护。
女王的骑士们应对这种超凡生物显然已经有了一套成熟完善的流程。
长剑斩断荆棘的瞬间,专用的圣水已经洒下。
仿佛触碰到具有强腐蚀的除草剂,荆棘们立马发出刺耳的尖叫,瑟缩着收回自己犹如触腕的部分。
也就在它们主动让路的瞬间,穿着更严密秘银盔甲的几位高阶骑士就突进空隙之中,以绝对精准,没有任何拖泥带水的方式斩下荆棘群中几个关键的节点。
仿佛失去根系的植物,那些挡路的荆棘逐渐枯萎消散。
雷斯垂德呼出一口浊气,感觉今晚请求第七组的支援,真是再明智不过的选择。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女王陛下要将所有原本戒备在深渊维度附近的骑士们召回伦敦,但不得不说,正是因为有了他们,近来伦敦的夜晚相对安全了很多,包括这次的行动应该也不至于出现太多伤亡。
“弗雷德里克!”
雷斯垂德手握左轮,对身为第七组负责人的高大骑士喊道。
“福尔摩斯说,那东西在二楼!”
半头灰白的丝的骑士抬头看去。
他的双目如炬,令人看一眼就足以知道他是个心志坚定、行动果决的人。
形制古老的长剑在这位骑士的手中,威力不比当前最新制式的热武器差。
甚至在他超凡能力的配合下,更适合他在冲锋陷阵时英勇杀敌。
铁靴越过楼梯,但没有丝毫响动。
高举的长剑一半倒映骑士坚毅的目光,另一半倒映着胎盘的啼哭。
【索菲!】
萨麦尔的怒吼,让战局猛然发生变化。
即便被切割部分,但保有大半力量的魔鬼依旧手握强制号令的资本。
后院中穿着长裙的女性痛苦哀嚎一声。
她原本只有两条手臂化作荆棘的身体变得更加畸形。
死去但又被家人重新唤醒的灵魂,正在被魔鬼当做不灭的炉芯强制塞进了扭曲的躯壳之中,以供庞大的怪物杀死眼前的敌人。
仿佛沉睡在皮肤下的种子被唤醒,更多的荆棘撕开人类脆弱的皮囊,让索菲·莱文蒂化作一具褪去血肉,只剩荆条缠绕在一起的巨大“人形骨架”。
此刻已经无法再继续被称之为人类的它,睁开猩红的眼睛,双手往下压来的瞬间,像是足以将夜晚漆黑的天幕也一并扯下扔碎在地。
面前的房屋对于它而言不过是普通的玩具,随手一挥就足以将其彻底碾碎。
属于神秘侧的力量开始侵蚀现实维度的世界。
沉眠的荆棘从地下苏醒,张开锋利的嘴哈哈大笑起来。
“醒来了!醒来了!我们要■■■,要■■■!”
“用痛■点燃■怒!”
“要■苦!”
“要愤■!”
刺耳的狂笑足以令人心生恐惧。
随后恐惧又会作为诱因,进一步污染人类本该纯净的灵魂。
悉悉索索的发芽声要从他们的衣物和盔甲下破土,部分意志相对薄弱的人开始在清醒的状态下,发现自己的血肉深处有荆棘逐渐萌芽。
仿佛古老仪式中提到的“柳条人”。
为了能够丰衣足食,人们祈求充足的雨水、适宜的阳光,于是在曾经将活人献祭。
以刺藤和柳条编织成人形的笼子,将被选做祭品的活人囚禁其中,随后将那牢笼点燃焚烧,使得祭品在意识清醒的前提条件下,感受着莫大的恐惧和痛苦,亲眼目睹祭祀仪式的全部过程。
异变的索菲·莱文蒂与被污染的其他人逐渐转变为,那形似古老祭品的恐怖模样。
荆条蠕动,将他们的身体困于痛苦之中,再用无形的烈火点燃他们的灵魂,以残酷的绝望取悦魔鬼的心情,壮大魔鬼的力量。
在巨型柳条人的摧残下,这栋远郊别墅很快就被夷为平地。
约翰在房屋发出雷鸣般崩塌的声响中,尽可能扯着嗓子喊道:
“远离房子!受伤严重的人尽可能后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