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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心念裂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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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浓重,慕清歌不忍再扰他休息,行礼退出。她回到自己住处,心绪却久久难平:两位皇子都各怀心思,而自己夹在当中,不知何时才能熬到真相大白之日。

翌日一早,承清殿再度传来召唤,说大皇子“夜里燥热”,咳血不止,需要加急诊治。慕清歌一听,心知这是段天钧的新花招。想起段止荣的吩咐,她不敢怠慢,一路带着两名“内监”护送假扮的随行侍卫往承清殿而去。

果不其然,进入承清殿后,大皇子那边侍卫全神戒备;一见慕清歌身后多了两个人,便逼问起他们的身份。慕清歌只答是二皇子见她医术繁琐,特派来提拿器械药箱之人。大皇子殿下的侍卫虽心有疑惑,却未找出破绽,只能放行。

大皇子躺在榻上,面色憔悴,却依旧神情高傲,抬手示意她坐到跟前:“你可来了。”他目光掠过慕清歌身后的两名“太监”,眉头微蹙,却不点破。

慕清歌往前行礼,一搭脉,发现他脉象比昨日更紊乱,呼吸沉沉,仿佛真有什么内疾。只是那阴煞毒并未明显发作,倒像是又受了别的冲击。她暗想:究竟是谁在背后制造波动,令大皇子病情起伏不定?

“殿下,您体温不高,却觉燥热不安,多半是心火所致。”她低声道,“请先服镇心丸,我再替您行针。”

大皇子段天钧微微点头,却淡淡瞥向她身后的随行者:“你身边这两人,我从未见过。”

慕清歌镇定答:“回殿下,属下也只是近来才用到他们,并无什么特殊。”言辞不多,却有意保留。她记得段止荣的嘱托,此地处处耳目,不可过多解释。

大皇子也没深究,只冷笑:“先行针吧。”

慕清歌依言施针,期间她感到段天钧似有意无意地盯着她,尤其当她偶尔露出一丝紧张时,他就敏锐地捕捉。她越发谨慎,不让自己表情失控。

这番针灸持续一炷香后,大皇子呼吸稍平稳,眉间皱痕却依旧深锁。他忽然轻咳两声,示意随行宫人都退下,殿内顿时空荡。他要的,显然是与慕清歌再度独处。

“慕清歌。”他低声道,“昨天你回去后,二皇弟可有问起什么?”

慕清歌心头一震,强作平静:“二殿下只关切我替您施针之事,别无多言。”

“是么?”段天钧笑意似嘲非嘲,“他倒关切起我的身体来了?”

慕清歌不敢接话。大皇子盯着她片刻,又道:“其实,我并不想与你多作周旋。只是,你在他身边,终究会被他拖入风暴。他背后那股玄门力量,究竟能在宫里翻出多大浪?你可真想陪着他一起沉下去?”

一席话让她心弦颤动:看来大皇子对段止荣的“玄门底细”相当忌惮,甚至可能已做好应对之策。她暗暗告诫自己绝不能流露什么,只神色不变地道:“殿下高看臣女了。臣女只是普通医者,随哪位皇子行医,都是分内之事。”

段天钧不置可否地哼笑了一声:“你若不信,也可看看最近宫内变化。冷宫那夜的动静,父皇已派人追查,却毫无所获。你猜是谁把消息压了下来?怕是有人在暗中操控,欲掩盖内情。”

他话音意味深长,似在暗示:段止荣已暗暗掌控了什么,甚至瞒过皇帝。又或者,是另有隐匿势力在对抗皇帝与大皇子。慕清歌心中更乱,额头微渗冷汗,还好大皇子并未再逼问。当她收针告退时,他只淡淡丢下一句:“记得本宫的话。”

离开承清殿后,慕清歌一路心神不宁。她让那两名侍卫继续谨慎行走,不要露出破绽。谁知才回到二皇子寝殿门外,傅寒就快步迎上:“慕姑娘,殿下这会儿正在偏室,似乎……又要你赶紧过去。”

慕清歌心头一沉,急匆匆入内。刚进门,就见段止荣脸色依旧苍白,正低头翻看一封书信,神情冰冷:“你回来了。可曾听到什么有价值的风声?”

她犹豫片刻,将大皇子今早那番试探的话大致转述一番,隐去其中太过刺激他的字句。段止荣越听眉头越紧,冷笑道:“好个大皇兄,还敢暗示我在暗中操控?是他忌惮我,还是他背后有人推波助澜?”

他一面说,一面甩手将书信放在桌上。慕清歌瞥见,上面似有几行急笔批注,隐隐提到“黑衣老者”、“令牌”之类的字眼,看得她一震:“殿下,桑扈那边有新动静?”

段止荣轻点头:“方才她短暂醒了一次,吐出了个半真不假的讯息,说那‘七煞令牌’可能藏在皇宫某个密库里,还提到……似乎与贵妃有牵连。”

“贵妃?”慕清歌倒吸一口凉气。贵妃身居高位,亦是大皇子的生母,她若真与黑衣老者合谋,岂不令局势更扑朔?

“她说得也不甚清楚,再度昏了过去。”段止荣神色微沉,“若真是贵妃参与,那大皇子岂会不知?或者,他虽是贵妃之子,却被暗地当作牺牲品?不论如何,此事与他中毒必然脱不了干系。”

慕清歌回想今早大皇子的言行,联想到那几分嘲讽、警告,心里也生出一抹寒意。她抬眸看段止荣:“殿下打算如何?”

他沉默片刻,忽然看向慕清歌:“你回承清殿后,大皇子可曾流露对贵妃的态度?”

她想了想,摇头:“他未直接提起贵妃,只说——您在掩盖冷宫之事。”

段止荣神色冷然,似已大致判断:大皇子知自己有动作,但不知具体。若贵妃真是幕后那“娘娘”,大皇子不可能一无所觉,却为何又屡屡拉拢慕清歌,意图分化己方?

“也许……”段止荣低声道,“大皇子不想承认被亲生母亲利用,他想另寻出路,却苦于毒发身弱,不得不向外求援。可他对你说那些话,也可能是搅乱我布局,让你动摇。”

慕清歌点点头,正要再说,忽见傅寒在门外低唤:“殿下,外面有人求见。”

段止荣眉头一蹙:“何人?”

“内务府宋掌事,说是受皇命,检查宫中各处库藏、账目。听说今早在御花园附近查完贵妃赏赐物品,现又跑来咱们这边。”

段止荣闻言,唇角浮起一抹冷笑:“果然坐不住了。好,你去敷衍他,只说我身子不适,暂不见客。他若想搜查,就让他看账册,其他地方,一律不许进入。”

傅寒会意,立即退下。慕清歌心头隐隐感到这股暗流越卷越深,几乎每一天都有人以各种借口上门“探听”。无论皇后还是贵妃,都在紧密盯着二皇子的举动。

段止荣不再多言,只淡淡对慕清歌道:“今日你先好好休息。今晚我会去偏室再查桑扈的伤情,看她能否提供更具体线索。你得保存体力,或许随时需要你施针救她。”

慕清歌见他面色憔悴,自己却同样疲惫不堪,轻轻颔首应了。临出门前,忽听段止荣在身后低声补道:“大皇子那边……我不会让他真把你抢过去。你无须顾虑。”

她一愣,心中起伏不定,却没回头,只轻道:“明白。”

当夜,漫天星光被层云遮蔽,阴冷的风从宫墙外灌进来。段止荣带着傅寒、苏曲守在偏室,等着桑扈再度苏醒。慕清歌则端坐在床榻旁,时不时替桑扈试探脉搏,忧心她体内毒素迟迟未散。

自被毒箭射伤后,桑扈命悬一线,即便用了慕清歌的药物,依然时醒时昏,始终说不出全部内情。偏室烛火暗黄,照着她面容惨白如纸,一如风中残烛。

“嘶……”夜半时分,桑扈忽然喘了口气,吃力地睁开眼。她看向慕清歌,嘴唇蠕动,似要说话。

慕清歌忙轻声唤段止荣:“殿下,她醒了。”

段止荣疾步上前,却仍克制着不让自己显得太过急切。他俯身靠近桑扈:“你可还能说话?”

桑扈目光涣散,似勉强认出眼前之人。她张口几次,沙哑地吐出几个破碎的字:“七……煞……令牌……贵妃……藏……密库……你若……你若能拿到……令牌……便能……揭穿她……”

段止荣瞳孔一缩,心中果然所料。可他仍要再问:“贵妃究竟为何对你们下手?她要害大皇子吗,还是另有图谋?”

桑扈神智昏沉,听到“大皇子”三个字时,眼神微微一乱,低声呢喃:“大皇子……是她用来牵制皇帝的筹码……毒下得并不深,却迟迟不拔……为的是……为的是……日后牺牲……”她忽然剧烈咳嗽,吐出一口带黑的血沫。

段止荣与慕清歌对视,皆骇然:若桑扈的话不假,贵妃竟要以大皇子的命来策动更大的阴谋?而此时大皇子可能只知自己被下毒,却并不知道母妃真正的打算!

“那黑衣老者……”段止荣急切问,“与贵妃如何勾结?皇后又在何处?”

桑扈嘴唇抖动,终究体力不支,再度昏迷。她这几句话虽断断续续,却足以惊骇人心。一个大胆推测浮现在段止荣脑海:贵妃与黑衣老者在暗中操纵大皇子的毒局,且可能涉及皇后与更多朝臣。若此事曝光,皇帝震怒之下,朝堂或将翻天。

“殿下,咱们该怎么办?”傅寒低声急问。

段止荣双拳紧握,额角青筋暴起。若贵妃真意在谋朝,一旦被揭发,势必会牵连甚广。但他也清楚,桑扈的话不足为凭,必须拿到实质证据——那便是“七煞令牌”,或黑衣老者本人的口供。

他咬牙,一股浓烈的痛意袭来,却依旧咬死不松口。许久,他才低声道:“既如此,我们唯有先下手。贵妃那边,我要派人仔细盯住她宫中的出入,不必惊动她,只要找到令牌藏处……便是揭穿她的关键。”

苏曲担忧地看向段止荣:“可是您伤势——”

“无妨。”段止荣沉声,“事不宜迟,先让桑扈在此修养。明日本宫就设法打探贵妃寝宫周围的密库布局——传闻她喜好珍奇玩物,向来与内务府往来密切,说不准令牌就藏在其中某处。”

话音一落,他猛然深吸一口气,稳住翻涌的血气,转向慕清歌:“你依旧正常去替大皇子疗毒,观察贵妃那边的动静——若大皇子态度有变,或她对你生疑,立刻通报。”

慕清歌看着他倔强苍白的脸,知他要孤注一掷,心中百感交集,却别无他法,只能轻声应下:“是。”

烛影摇曳中,桑扈再次陷入沉睡,呼吸微弱。傅寒与苏曲也默默退到门外巡守。偏室里,只剩段止荣与慕清歌。她想问他的伤势,却见他眼神冷静异常,宛若抛却一切顾虑,惟余对真相的执念。

“殿下,您真的要亲自冒险?”慕清歌试探着问。

段止荣垂眸苦笑:“若我不动,只怕下一箭会射到我的心口。至于大皇兄……他若真是贵妃的‘牺牲品’,说不定反而能成为我们对抗贵妃的助力。只是,他能否接受这个事实……”

他一声长叹,突然咳得厉害,鲜血险些喷出口。慕清歌慌忙上前扶住,替他顺气。灯火下,她看见他脸上那抹惨白与倔强交织,胸中莫名一痛。

是夜,无人再安眠。皇宫各处如暗流暗涌,一切都在向更危险的深渊滑去。慕清歌侧身看着段止荣,心想:若能顺利寻得“七煞令牌”,或许就能揭开这盘阴谋的大幕;可若再有差池,只怕二人性命都保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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