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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心念裂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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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清歌匆匆来到承清殿。守门太监不再阻拦,反而礼敬地将她引入内室。她心生狐疑:上次来时,这里御医与侍卫皆对她表情冷淡,如今竟显得过分客气,莫非大皇子有意示好?

殿内檀香隐隐,大皇子段天钧斜靠在榻上,朝她点头:“你来了?你替本宫调配的药效甚好,近几日毒痛没有大作。只是这会儿又觉胸闷不畅,想再请你看看。”

说话间,他淡淡挥退旁边御医与宫人,仅留慕清歌与自己对面而坐。慕清歌略微警惕,仍恭顺行礼:“臣女遵命。”

搭脉诊断后,她确认大皇子并无猛烈发作,只是微微阴煞残留,让他乏力不适。原本只需普通针炙即可。可当她正取针准备下手,他却突然轻抚胸口,虚弱地露出一丝痛苦表情:“唔……似乎加重了……”

慕清歌忙上前查探,发现脉象并无异常波动,心中一动:大皇子是否在装病?她没有点破,只顺势扶他坐稳,让他稍作呼吸。大皇子却微抬眼,目光似笑非笑地望进她眼底,一字一顿:“你跟在二皇弟身边辛苦吧?据说他伤势严重,昨夜还有……什么动静。”

她心头一紧,猜到他指冷宫风波,却不得不含糊敷衍:“殿下何出此言?我不过是侍医,一切以疗伤为先。”

“是么?”大皇子神色含糊,“慕清歌啊,你真尽心于医?还是对二皇弟另有心意?”

一句话骤然让她微惊。她挣扎了一下,想要保持从容:“殿下……臣女不过是为他疗伤,没有任何逾越。”

大皇子盯着她面容,轻轻啧声:“你眼里那抹慌张,骗不过本宫。莫非,你已心属他?”

这突如其来的挑明令她心弦绷紧。一方面,她不愿当面否认自己对二皇子多年的牵绊,另一方面,大皇子身份尊贵,她也不能公然顶撞。她唯有深吸口气,迅速敛神:“殿下,我只是他侍医……再无旁的。”

大皇子却不依不饶,忽然伸手轻抚她手背,面色如常:“你若觉得二皇弟待你不好,不妨来我这边。本宫虽身子不佳,却有足够的势力保你在宫中无虞,何必在他那里整日里受累甚至受罚?”

慕清歌心中大骇,想抽回手,却又怕自己表现出抵触激怒大皇子。她只得僵硬地说:“殿下慎言……臣女只是医者……”

大皇子仿佛看穿她内心那股抵拒,嘴角噙着冷笑:“你怕我?亦或怕他?有些事,不必急于回答,我等你想明白。”

说罢,他忽然松手,神色恢复淡漠:“行了,给本宫下针吧。”

慕清歌心中乱如麻,却仍强行镇定,用银针刺入大皇子肩背几处穴道。大皇子微皱眉,不再提先前话题,只让她依照惯例逼出一丝寒毒。完毕后,他让宫女取来调息汤药,还当着她面饮下。显得毫无防备,却令她更觉诡异。

离开承清殿时,她心脏还在剧烈跳动:大皇子方才的话,带着一种欲笼络又带挑衅的意味。若他真生情愫或仅仅想利用她,都足以引发可怕后果。她暗暗告诫自己,一定要谨慎。

她一路快步回到二皇子寝殿,心中还沉浸在方才的慌乱不安:若让段止荣知道大皇子似有越矩之举,他必然震怒。她该如何隐瞒?

谁知还未进门,宫女就匆匆迎上:“侍医大人,殿下正在内殿等您,似发作了不快,嘴里一直说‘叫慕清歌速来’。”

慕清歌心头“咯噔”一下,心想:不会是已经嗅到什么端倪了吧?她定了定神,快步入殿,只见段止荣靠在塌上,眉眼低垂,却周身煞气淡露,一看便心绪不善。

慕清歌谨慎上前行礼:“殿下,我来——”

他猛地抬眸,眸光森冷:“去了好久啊。大皇子又让你干了些什么?你回来一脸心神不宁,可是有什么不敢对本宫说?”

慕清歌心头剧跳:果然被他看穿。她低头轻声答:“殿下,我只替他针灸排毒,尚无旁事。”

段止荣轻哂:“真是这样?你莫瞒我。我早听说,今日大皇子遣人到内务府调配奇珍药材,对你十分关照,又特别嘱御医别干涉你的方法……这般礼遇,该不是纯粹的医患关系吧?”

她一惊,脑中闪过大皇子那只试探她心意的手,顿觉背脊发冷:“殿下,我与大皇子并无其他——”

段止荣似被这句话刺激,猛然将案上一卷书简拍得“啪”响,厉声打断:“与他‘并无其他’?那你为何满面慌乱?莫非他对你说了什么,你不敢告诉我?”

慕清歌心绪翻滚,却不敢吐露大皇子那段挑衅言辞,怕段止荣盛怒之下再与大皇子交锋,后果难测。于是她咬牙闪烁:“殿下别多疑……大皇子就简单问了我针法之事,并无——”

“并无?!”段止荣冷笑,目中怒火隐现,“既如此,你为何心不在焉?你忘了我说过,若再敢欺瞒我,就别想好过?”

慕清歌额头冒冷汗,不知如何回答。段止荣随即一声冷喝:“来人,给她凳子撤了,让她给我跪下。”

霎时间,殿内宫女俱变色,纷纷退避。小冉还欲求情,被段止荣厉目一瞪,不敢再吭声。慕清歌颤巍巍跪下,双膝触地,脑海一片空白。

段止荣神情冰冷:“我问你,大皇子对你可有不妥之举?或他暗示你什么?若你执意隐瞒,本宫就有权视你为不忠,立即逐你出宫。”

她猛地抬头,见他面色凝重,显然伤痛与怒气交织,令他言语更尖锐。心里更是苦涩:说了,必惹两位皇子冲突;不说,他又疑心。

她跪在地上,低声:“殿下恕罪……大皇子……只是在言语上颇多试探,臣女怕您动怒,不敢说。”

段止荣目色锋利:“看来他果真对你有所示意?把细节说清楚!”

慕清歌依旧犹豫,嘴唇抖动却不发声。段止荣见她死活不肯吐实,更觉心火难捺:“好,你要护着他?还是你对他动了别的心思?”

此话一落,慕清歌心跳骤快,连忙摇头:“臣女并非护着他!只是……这等话若传开,会引起更多祸端,殿下身体——”

段止荣怒极反笑:“你要我猜?亦或要我重施窥心之术?你可知我此刻身负重创,再动那禁术,定要受更大反噬。是不是非要我自残,你才肯招?”

慕清歌惊恐万分:她亲眼见他上次使用窥心之术险些丧命,再来一次恐怕无法挽回。可他此时言语狠辣,俨然将她逼入死角。

殿内气氛凝重到极点,仿佛只要她仍不开口,他真会强行施术。慕清歌眼圈发红,终究不忍他再冒险,一咬牙,膝行几步至他面前,声音哽咽:“殿下……是大皇子说了些逾矩的话,他试图拉拢我,让我离开您那边……他甚至伸手碰我手……我当时唯恐得罪他,只能敷衍,却绝无二心。”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已带颤抖,泪意含在眼中:她不愿两位皇子针锋相对,更不想段止荣为此付出血与命的代价,只能讲出真相。

段止荣闻言,一阵沉默,指尖缓缓攥紧袖袍。他料到大皇子迟早对慕清歌打“感情”或“威迫”牌,却没想到竟如此快。他心底闪过冷意,却仍维持面上冷峻:“他碰你?你可推开了?”

慕清歌苦涩点头:“我……我尽力保持距离。他并无强迫,似只想试探我对您……的态度。”

段止荣长吐一口气,忽然伸手握住她肩头,将她强行扶起:“行了,起来说话。我不会让你再去受那等羞辱。可皇命在身,你还需去替他医毒。只要你心无动摇,我自会护你。”

慕清歌含泪立起,膝盖酸痛,但心里却涌出一股温暖:原来他并非只想逼她,而是要她说出真相,以便做更稳妥安排。同时,她看见他背后微颤,显然刚才怒火激发旧伤。

她无声地走近,为他披上外衣,又想伸手探他脉象。他却别过头冷冷道:“不必。我尚能自理。”

这拒绝虽冷硬,却让她莫名感到他又在压抑某种关心。两人间微妙的尴尬与守护,皆在这一刻化成沉默的空气。

夜更深时,段止荣不再多问大皇子如何“试探”她,只对傅寒吩咐:“自今起,慕清歌往承清殿时,派人暗中随护。若大皇子胆敢越界,立刻回报,我自有对策。”

夜已深,却无丝毫宁静可言。段止荣吩咐完“暗中随护”之事后,便让众人先退下,只留慕清歌站在桌前。宫灯昏黄,照得他面容更显苍白,眉眼间依旧带着未散的怒意。

“你也下去歇息吧。”他语调冰冷,却隐含一丝疲惫。

慕清歌看着他的脸色,知道他怒火未息,却又见他额角隐现冷汗,明显旧伤发作。她心中发涩,却不知该怎么开口,只轻声劝道:“殿下若再不顾伤势硬撑,恐会再度引动内伤反噬。”

段止荣没有立刻回答,只抬眸淡淡看她,片刻后才道:“我自有分寸。”

他虽言语疏离,却不再驱赶她。慕清歌微微咬唇,终究还是拿起银针,俯身欲替他检查脉息。段止荣没有阻止,任由她搭脉,却侧过头,不肯让她看见自己眼中那抹暗沉。

“脉象混乱,加之背部创口复发,殿下……”慕清歌话未说完,他忽然轻咳一声,把那股暗涌的血气强压下去。

“够了,我不想再听同样的告诫。”他声音低哑,努力维持着冷静,“你先替我稳住外伤,明日我还有要事。不可让旁人看出我身体出状况。”

慕清歌默默点头,心里一片焦灼,却只能依言行事。随后,她仔细替他上药止血,再以最轻柔的手法替他换绷。段止荣忍着疼痛一声不吭,只在她触及最严重的淤紫时,肩头微不可察地颤了颤。她在静谧的夜色中听到他的呼吸逐渐急促,仿佛压抑着撕心裂肺的痛。

“殿下……”慕清歌看得心里刀割般难受,却无法再说什么。她知道,他的倔强与骄傲,让他无法在她面前露出丝毫孱弱。何况宫廷争斗下,他亦不敢松懈。

为他包扎完毕后,她轻声道:“殿下若觉得疼痛,我可先行针灸,暂且舒缓。”

段止荣闭上眼,微微摇头:“太费心力,你刚才连日为桑扈和我奔波,已是精疲。如今我能忍,便先忍。”

一句话虽冷,却让慕清歌微微红了眼眶。她正想再劝,忽听外头传来脚步声——是傅寒。

“殿下。”傅寒在门外禀报,“属下依您吩咐,已派了两名机警侍卫化作内监模样,随慕姑娘明日去承清殿。有任何异状,便即刻传讯。”

“好。”段止荣淡淡应声,“若大皇子问起,你们莫露马脚。至于那些内务府药材、御医之举,也须防着点,莫让人下套。”

傅寒领命退下。屋内又只剩他们二人。段止荣随即对慕清歌道:“你瞧,大皇子试探得这么急,你往后更须谨慎。若他再生出别的手段,你别隐瞒我。”

慕清歌轻轻点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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